简书自己却还时时喘息着开玩笑,说这是被阿蘅越养越娇贵了。
挣扎着捱过绵延不绝的痛苦却还想着要宽旁人的心,黎蘅不知道该如何去为这样一个美好的灵魂感动——也或许,任何一种能够名状的表达在这种美好面前,都会显得庸俗不堪吧?
不能替他分担半点不适,黎蘅只能要求自己打起精神来,多寻找些能逗人开心的办法,尽可能转移简书的注意力。
过去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自信所爱之人的好只有自己懂收藏,而他的所有伤痛也只有自己会抚慰,然而现在,黎蘅只无奈地发现,自己能做的原来只有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34)
简书的病来得猝不及防,黎妈妈的到访也猝不及防。
输了一段时间的降压药,简书身上的不适总算减轻了些,晨起恶心的状况也不再每天发作了,现在虽然仍旧眩晕,站着的时候脚底如同踩着棉花没法着力,但好歹能够被黎蘅搀着每天在家里慢慢走两圈,人稍稍精神了一些。
只是输液输得多了,饶是简书这样过人的忍耐力,也免不了生出抗拒的心理,但药一停,不用两天,那些laomao病又全都找上来,试过两次以后,医生已经下了死命令,没到血压完全平稳下来,不打针的事情免谈。
黎蘅只好在有限的范围里让简书不那么受罪,每天输液时就和他天一句地一句地闲聊,说累了就让简书戴着耳机听一阵子歌,尽量不让他无聊。简书忽然觉得日子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当初住院那段时间,莫名很怀念。
黎妈妈就是在某天早晨黎蘅正陪着人输液时来的。艺术家很有个性,要出访了,没个日程安排给东道主不说,连消息都不透露,在湖城下了飞机打车直奔儿子家,见到人还无比高兴地来一句“ surprise!”
黎蘅:……
自家妈的出场永远画风清奇。
结果黎妈妈没有“surprise”到黎蘅,反被屋里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天早上挂水时简书小腿抽了一次筋,黎蘅给揉开,又明察秋毫地发现人脚踝有些水肿,于是在人不大好意思的推拒中进行四肢按摩,没按几下门铃就响了。这时间照理不会有人过来,黎蘅说自己出去看看,结果出去就没见回,简书有些担心,使劲提了提气,出声问阿蘅来的是谁。
虽然声音仍旧虚飘,还带着些许气音,但也足够站在门口的母子俩听见了。黎蘅答了一句没事放心,转头便看到黎夫人僵在原地,神情不可描述。
尴尬地沉默了一阵,黎妈妈先开口:“我不会是打断你享受生活了吧?”说完还担忧地看了一眼黎蘅不可描述的部位。
黎蘅:“……”
黎妈妈:“真的假的?!儿子呀,白日宣(一只河蟹)淫这不好吧?”
黎蘅感到今天不好好解释一番是过不掉了,只好尽量简短地澄清道:“里面是简书,他病着正输液呢,”想了想,又补充道,“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黎妈妈:“!和病人白日宣(一只河蟹)淫?!”
黎蘅恨不得遁地:“我们没干别的,先进去吧,一会儿您别多问,我之后再详细跟您解释。”
外面不停传来隐约的交谈声,奈何房间隔音太好,简书一句也听不清。阿蘅久不回来,他有些慌。又过了一阵,卧室的门
终于被推开,黎蘅先走进来,脸上神情尴尬,对简书道:“阿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妈。”
边说边侧了侧身,简书看到黎蘅后面正站了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士,一身牛仔打扮,面上看不出年龄,只觉得有一种随和又特立独行的气质。
“阿、阿姨,您好……”简书尚没明白过来,只条件反射的打了招呼,出于礼貌想撑着坐起来一些,试了两次没成功,倒是腹部隐隐痛了起来,于是不敢再动,苍白的脸上不知是因为窘迫还是用力过猛,染上了一片红。
“哎哎,这怎么搞的?人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女人惯有一种来自母性的恻隐之心,最看不了那些被病痛折腾着的孩子,黎妈妈一瞧简书的状态就心疼了,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又见被子底下简书夸张拱起的腹部,与细瘦的身型形成鲜明的对比,更是眼泪都快出来了,转头问黎蘅他这生的什么病。
未等自家儿子出声,就听简书主动解释道:“没什么,妊娠期血压不太稳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他的脸上仍带着一贯安抚式的浅笑,这神情饶是常常见到的黎蘅都看一次心疼一次,更不必说黎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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