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香喷喷的小渊放进被窝里的时候,陆离兮郑重地叮嘱他:“小渊,以后爹地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手表一定要记得让青姨给你充电,然后每天都戴在手上,知道吗?”
小渊点头:“嗯,我知道了。爹地,那我们拉勾勾,你一定要很快很快就来接我。”
哄着他睡下,陆离兮把青姐叫到客厅,叮嘱她:“青姐,我明天就会搬出去。因为我老家有点事,我需要回去一趟。我还需要把一切都处理好,再回来接小渊。所以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小渊了。请记得每天为他的电话手表充电,每天叮嘱他戴上电话手表再出门……”
第二天,陆离兮踏上归程。
两天之前,他的叔叔因病过世了,虽然并没有任何一个亲人通知他,但是他还是决定回去一趟。他靠在车窗上,失神地看着飞速后掠的花草建筑。
下了车,陆离兮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镇中心的一家酒店开了一个房间,把行李放好以后,又去了一家养老院。
登记好姓名,负责人把他带到一间小房间。小房间非常脏乱,床上躺着一个老人。听见声音,老人坐起身。
陆离兮终于松了一口气:“陆伯伯,太好了,你没有事。”
负责人出去以后,陆离兮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说:“还记得我吗?”
老人名叫陆生,是陆离兮同村的人。他的生活非常潦倒,没有结过婚,因为村子里的人总传言他疯疯癫癫,有点不正常,所以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他打量了陆离兮好一会儿,说:“你是谁?”
果然不认识了。陆离兮也不介意,毕竟最后一次见面,都已经是十三岁那年了。他交握了双手,说:“我……我是陆离兮,陆书朋的儿子。几年以前,我还去您家里住过的,记得吗?”
陆生不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陆离兮。陆离兮还记得,小时候,一起上学的小朋友们都很
害怕他,说他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会打小朋友。所以,很多人会朝他扔石头,扔完就跑。那个时候,陆离兮也很害怕这个怪人,虽然不会对着他说过分的话,却也会见到他就跑。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在陆离兮十三岁失去双亲,所有亲戚都不愿意抚养他的时候,却收留了他。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他就偷偷离开了那个地方,但是他一直都记着这个人的恩情。
在外面打工,生活条件好了一些以后,他拜托了同村一个很相熟、到如今唯一还有联系并且很正直的同学,每月替他转交一些生活费给老人。当然,那些生活费,他一直拜托他的同学保密,对老人也只以村委会济贫的名义搪塞过去。他并不想让这件事在村子里人尽皆知。
这一次之所以决定回来,除了他的叔叔过世了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同学告诉他,因为前段时间的连绵大雨,老人破旧的房子倒塌了。现在暂时被接到了养老院。然而,他知道养老院的条件有多差,所以他决定把老人接到广州。
陆生并没有说他究竟是记得还是不记得陆离兮,却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的命格,被强行更改了。”
“……”,陆离兮稍微愣了一下,不过这种胡言乱语小时候听多了,他倒也没有怎么在意,只重复道,“陆伯伯,我听说你的房子倒塌了,现在没有地方住。所以想回来把你接到我住的城市去,就是广州。如果你愿意,请等我两天,我明天回家去参加葬礼,后天我们就动身回广州。”
陆生又躺了下去,说:“我的根长在这里,我是走不出去的。”
陆离兮沉默片刻,说:“请考虑一下,我后天会再来找你的。”他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走到养老院门口,一辆银色丰田车鸣了一下喇叭。陆离兮四下张望没有见到有其他人,于是朝着车子走了过去。车窗降下来,露出来一张非常英俊立体的脸,他朝着陆离兮笑:“小兮。”
陆离兮花了几分钟,才回忆起来,不可置信地道:“你是……陆怀瑾?”
陆怀瑾就是陆离兮拜托转交生活费那位“相熟而正直的同学”,不过,那个时候,陆离兮记得,他虽然个子高高,却长年累月理着一个平头,远没有现在这么出挑。
陆怀瑾说:“太久没见,变化太大了是吗?不过,我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你了。”他看着陆离兮的眼睛,“你说会回来一趟,我猜测,你应该会先来这里,所以,就擅自过来蹲点了。”
陆离兮失笑:“好吧。我本来也有打算下一个就会去找你的。这么多年,承蒙不弃,请允许我请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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