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骨相生的极好,东方式的面孔上同时揉杂了英气跟妩媚,真真儿叫一段风流平添了两处香艳颜色,好一个
偷天换日的“祝英台”。
雪先生,确切来说是雪夫人,望着陆流云这副局促模样,自觉很有成就感,片刻之后,竟是得意地笑了,“小三爷,现在这里没有先生,只有夫人,你要不要也请夫人去吃下午茶呢?”
陆流云直觉这样的女人不好应付,若自己跟她打太极必然处于下风。然而先前邀请已经发出就再无收回的道理,纵使全无章法,也要硬着头皮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于是,他稳住阵角,决定请这位高明的雪夫人去吃下午茶。
雪夫人很懂得养生,因为担心饮食过量会导致发胖,所以并不在下午多吃甜食,只在西餐厅要了两杯黑咖啡,连糖包都没加。
陆流云跟她攀谈了两句,发现其胃口挺小,人却健谈,不但言辞幽默风趣,连话风也是极大胆的。不多时,竟连自己近来一则桃色绯闻都敢拿出来当做笑谈,叫陆流云听了不禁暗自咋舌。
殊不知这雪夫人乃是个阔绰的熟龄女人,在这最是玩笑耍得开的年纪里,有钱有闲又没有夫家拘束,日子过得自然是招摇逍遥两不误。
且她又是演艺世家的出身,抛开风流史亦可称作名人,平素的社交圈子也是广袤无边。上一段正经情史距今不过寥寥数月,不久前又跟日本情人去了趟东京,虽于回国之后和平分手,孑然一身,却又实实在在成了个洒脱的自由人。
陆流云暗想,这样一个妙角色的尤物,必然是交际圈里的宠儿,只是不知大姐跟她的结识契机到底缘从何处。
他心中疑惑,随口一问,没想到雪夫人却是记得清楚,登时就把二人初见的场景,原原本本地形容了出来。
“我跟令姐相遇在南京的名流酒会上,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男伴跟张将军是好朋友,我想我应该不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哦?”陆流云听了这话感到有些惊讶,下意识地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
“因为她就像一件供人欣赏的美丽瓷器,脸是热的,心却冷的。那么敏感易碎,让我不忍心去看她眼里充满的忧伤……多么倔强坚强的新女性。”
雪夫人在刚柔并济的声线中切换自如,一忽儿就从女性视角跳向了男性视角,不改幽默本色。
陆流云默默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向她点了点头。雪夫人这话说得挺俏皮,既把信息点婉转地传递了出去,又不曾失了礼数,倒叫他不知该如何往下发问了。
“其实小三爷也不用太担心。”雪夫人纤长的手指摩挲着瓷杯边缘,蕴秀的凤眼轻轻一抬,“我瞧令姐夫是个穷追猛打的精细人,指不定哪天就过来把美人心给敲动了呢。”
“倒不为非要把人强绑在一起,照我的想法呢,还是大姐开心就好,只是万事不由我做主,求不得轻松罢了。”陆流云抬头发现雪夫人正笑目盈盈看着他,神态之间似是十分赞赏,便不好意思道,“信口浑话让夫人见笑了。”
“若我也像密斯陆有个这般贴心的弟弟,又何苦把心吊在那不相干的人身上,落个两败俱伤。”雪夫人唏嘘地用小银勺搅了搅被子里的咖啡,有感而发道。
陆流云巧引偏锋,把话接了上去,“若夫人有个弟弟,那必定是人中龙凤。我这不学无术的是拿不上台面去比较的,让您见笑了。”
两句话把雪夫人哄得脸上有了笑影子,霎时,桌上的气氛又活络了起来。陆流云看她杯子空了,忙要叫西崽过来续新的,被雪夫人抬手止住。
“不叨扰了,这么久不回去,一会儿家里的保镖们该出来找了。”雪夫人抖了抖大衣重又拾起潇洒派头,把爵士帽倒扣在头上,像个惯走生意场的豪客似的,皮鞋一迈,起身向陆流云拱手告辞。
“行,夫人您慢走。”
陆流云顺水推舟把雪夫人送出了门,而后伸手去摸口袋里的车钥匙,也准备回去了。
“先生,您请等一下。”西崽手里拿着付款单子,慌慌张张地从餐厅里追了出来。
“我刚才出门之前已经把钱放在桌子上了。”陆流云见状,以为人家没看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钱,于是尴尬地站在原地,耐心向西崽解释道。
“先生,因为您那一桌的费用已经预先有人代付过了,所以不用再多给一趟。”西崽见他弄错了来意,连忙把付款单子跟放在口袋里的钞票一并交到陆流云的手里。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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