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赫朗先生,这顶帽子太大了,我看不太清路。”雪夫人的西装外套外面披了一层宽松的大衣,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她包裹在西装之下的玲珑曲线。她一手拉着赫朗先生的袖子,一手把手杖杵在地上探路,倒也没叫人看出什么破绽来。
一路艰难地走进了包厢,她如释重负地摘了头上的帽子,目光坦然地跟站在门口迎客的聂平川相碰。雪夫人今天效法欧洲老贵族,只在脑后松松地用绒带扎了条辫子,虽少了往日的精细装扮,却也不减风情别有一番韵味在里面。
聂平川看到雪夫人,眼中颇有一丝诧异闪过。倒不是惊讶她的不请自来,也不是被对方的容光
所惊艳,原因出在她身边的赫朗先生身上。原来聂平川上次看到雪夫人的时候,与她随行的友人跟赫朗先生乃是两位出了名的死对头,他没想到雪夫人居然能够夹在二人之间如鱼得水。
殊不知,雪夫人是“大家”的朋友,作为交际圈的一块龙头金,她在“求同存异”上是相当玩得开的。
“聂先生,幸会。”
雪夫人伸出一只手上前跟他轻轻交握,聂平川把这温软柔荑捏在掌心,只觉得手里头跟化了一汪水似的。
没等他出声,旁边来的几位商户看到了雪夫人在场,当即引起了一阵骚动。
“哟,聂兄,居然把雪夫人也请过来了,面子大发了。”
“什么,雪夫人来了!?快让我瞧瞧。”
“得,今天这儿的姑娘算是看不进眼了……”
赫朗先生站在雪夫人旁边听到这些不得台面的话,不悦地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被雪夫人瞧瞧按住了手。
“夫人,失礼了。”
聂平川挡过身子,阻隔了身后探头探脑的大老粗们,抱歉地冲她笑了笑。
他今天是单纯请人过来花天酒地的,没想到半路忽然杀出一个雪夫人来,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聂先生说的哪里话,我为着开眼界不请自来才是怠慢了您。”
雪夫人东方式的英丽面孔上徐徐绽开一抹笑意,蕴秀的凤眼旁添风采,恰似春水融冰,新叶含情。聂平川向来是个恪守审美的人,诸如雪夫人这种摩登精致的女人,于他可谓是另外一个新天地的类型,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小女人的确够香艳。
“舅舅。”聂金宸走过来小声提醒了一句,把聂平川的思绪拉回了闹哄哄的包厢里。眼下这情景,房间里多了个活色生香的雪夫人,总不能当着她的面叫一帮大姑娘出来作乐子。
聂平川略一思索,有了头绪,转过去对大老粗们说道,“今天咱们去地下赌场走走运,赢了算你们的,输了算我的。”
这话一说,在座的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香榭丽舍的地下赌场可是出了名的销金窟,聂平川这大手笔花的眼睛都不带眨,实力当真不容小觑。
“小赌怡情,把这门口的两张桌子凑起来,大家随便打两圈小牌不是更省事。”
雪夫人听到聂平川的做派也是一惊,隐约能察觉到他的来头应该不止表面那样简单。而她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看一堆大老爷们彻夜豪赌的,连忙跳出来把话题打住。她话说完,下意识地往聂平川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想到对方的视线正毫不避讳地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雪夫人被聂平川意味深长的目光“烫”了一下,然而不曾闪躲,俏笑吟吟地往里面加了一把柴,把那目光烧得更热了些。
半晌,聂平川在美人的笑靥中开了口,“好,就听夫人的。”
接下来两个小时的牌打得很艰难,众人因有美人分神,打得都有些心不在焉。而聂平川在牌局上故意让牌,让人赢都赢得没了意思,不稍多时,便都兴味索然地告了辞。聂平川今天本意结结实实地耗上他们一晚,却没想到这就匆匆收了场,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在场唯一觉得身心轻松的人是聂金宸,因为打牌不需要他接话茬,还免于叫上一群露大腿的“八哥”过来叽叽喳喳。他精神抖擞地走出包厢,一阵风似的从聂平川眼前卷过去了。
一时之间,过道里只剩下聂平川、雪夫人两个人了。赫朗先生虽然很不情愿把雪夫人单独留在聂平川的眼皮子底下,但也不屑于做那打搅别人的碍眼事情,紧随在聂金宸之后也脚步匆匆地走了。
眼下氛围正好,雪夫人审时度势,邀请聂平川去附近的名餐厅里坐一坐。聂平川不是归心似箭的人,同时也很好奇雪夫人的意图所在,三言两语把外甥打发走了以后,风度翩翩地跟在雪夫人后面下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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