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柳絮桃花小桥流水一个不少,夏天乱七八糟的虫子扯着嗓子叫唤,秋天巴掌大的蛾子满天飞。但冬天除了雪就只有冰溜子了,这倒没啥好看的,除非有学生能趁着政教不注意堆两个眉清目秀的雪人。
刁不言这届毕业以后学校又重修了沁玉栈边上的凉亭,种了葡萄和牵牛花,叶子郁郁葱葱方便乘凉。
刁不言其实一直怀疑这本意是为了方便政教来抓早恋,晚上手电一开一抓一个准。
他跟着沙语海一起来的,为了满足周笑寒在学校里拍结婚照的恶趣味,折腾了一早上。通山一中抓早恋抓的贼严,一天天的老师比学生还八卦。
但这却反向激发了毕业生回来拍结婚照的兴趣,尤其是在这个亭子边上,颇有挑衅地意思在里面。
刁不言往老教学楼那边走过去,因为年份太久这里已经不能正常使用,顶多让高三学生周六过来考文综理综。
他发现西门没锁,四周又没什么人看他,就偷偷摸摸溜进去。
他们班原来在四楼最东边的角落里,夏天又闷又热,像个蒸笼。
刁不言试着推了下门,后者发出年久失修的□□声,别别扭扭地自己开了。
自从那晚的荒唐事后,他就不太好意思跟沙语海太亲密了。两人一下子变成了合租室友的关系,客客气气假装不熟。
刚才他离开的时候也只说去抽根烟。
刁不言在他熟悉的位置坐下来,心情复杂。
他本来想趴在桌子上发会呆,但是这里灰有点多,他为了新做的西服考虑,果断放弃。
沙语海完全没打算和他理论,也没给他道歉的机会。那人占据了先机,开门见山说他能接受刁不言对他做的一切。
这种积极配合反而激起了刁不言心里的肮脏想法,他也被自己下了一跳,也不太好意思找心理医生治疗,实在是难以启齿。
哪怕沙语海稍微介意一点点都不会变成这种局面啊。这人一边拿着碘伏给伤口上药,一边一本正经说没关系。
这是刁不言第一次对自己过去恶劣行径产生厌恶,他知道沙语海对自己没有底线,安稳了几天就又开始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会被原谅。
得寸进尺的感觉很奇妙呢。
这种过分的包容与其说是因为爱情,倒不如说是因为愧疚。
他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
到底是谁先动的心已经无从考证,或者是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或者是一次意味不明的对视,或者只是平平无奇的瞬间,你的世界就容不下其他人了。
某天的语文课前演讲,周笑寒对全班案例了一个自传体短篇集,讲了作者和身为高中同桌的男票如何在一起,又
如何润物细无声地虐狗。这种甜而不腻的恋爱让人看完后心里一暖,也想跟着谈次恋爱了。
刁不言本来铁骨铮铮不屑一顾,然而第二节课就跟着真香了,和沙语海一人一边看书。后者速度比他快,总是狗狗祟祟地把新的一页立起来看。
“别闹。”
刁不言怕被老师发现,伸手按住了沙语海过于活泼的爪子。
这温热的触感让他不想松手了,甚至不动声色地捏了捏。
沙语海对他一笑,眼睛都眯在一起。刁不言的心脏停滞了一下,陌生的悸动让他有点晃神。
如果是和这个人一起,也勉强不赖吧。
当你喜欢一个人时,浪费在偷看他的时间就会呈指数型增长。
刁不言详装无事地在对方看过来时,又收回目光假装看书,心里像揣了个打滚的刺猬。
他今天戴了耳钉,还挺好看的。
这个人身上的未解之谜又多了一个,政教都对他选择性瞎了么
“刁哥,看我看我!”沙语海歪着头,撩起耳边碎发给他看,“我打了耳洞!”
他耳垂生的好看,一枚黑色的环形耳钉显得周围皮肤更白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往刁不言边上凑,后者不自然地用舌尖舔了舔上唇。
想揉一下。
还没等他付诸行动时,就看见周笑寒打水回来了,她也笑嘻嘻地给他们看自己的耳钉,说道:“我和海哥一起打的,反正头发一挡什么都看不着。”
她又从王德思的座位里翻出了那人的手机,给沙语海看之前挑的耳环。
刁不言冷眼瞥了一下,不去管叽叽喳喳的两人,继续做题去了。
有的事情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逃的了,纵使你退避三舍心无旁骛,但是架不住那人带着笑脸硬要望你身边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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