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还好意思推开他啊。
高二的刁不言趴在同桌背后,双臂环着这人的脖子,头靠在他脖子旁边。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不小心摔了一下,你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沙语海哼了一声,他平时挺虚的,但是这时却能健步如飞背着一个比他高的大活人极速前进。
他们学校睿智领导层把校医院安排在了后操场最里面,距离教学楼也就七百米的距离吧。
“等你自己挪过去,晚自习都上完了。刁哥你就是个臭弟弟,您贵庚,怎么打隔水还能从楼梯上托马斯回旋下来?”
刁不言理亏一缩,却跟人家离得更近了。
“要不是我送完作业回来遇到你,你是不是得在台阶上坐一下午?”
“那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吧,你妹妹都跟我讲过。”
小时候沙语海摔倒了,只要没人哄他就一直坐在原地不起来,然后还要不出声地哭,眼泪一滴一滴噼里啪啦地掉,看上去委屈极了。
刁不言看那人明显不想搭理自己,也识趣的闭嘴。
风把沙语海的发尾吹起,扫过刁不言的鼻尖,后者看见常年不见光的那一截白花花的颈子,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你是长发呢。”
“啊?”
刁不言偷偷地在他脖子边上吸了口气,“为什么全校男生只有你留着长发?”
你还喜欢戴耳环,还会画画。
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概率是喜欢男生的?
那你会喜欢我吗?
“我妹吧,小时候的过大病,你别看她现在一天天跟个猴似的到处蹦跶,但是保不齐哪天脑子那点血块就要不干人事了。”沙语海难得正经地说道,“到时候手术肯定就得全剃光了,那我这点头发就能留着给她当假发用。”
刁不言噗嗤一笑,“那就非要用你的呀?”
“啊,这事不太好讲太细。小时候沙语冰犯病,拿剪子给我后脑勺捅了。现在那还有缝合的疤,怕她看见了再问我,所以就糊弄过去了。”
“那你还真是命大。”
“她小,哪有那么大力气能真给我捅个白剪子进红剪子出。后来去医院查,我爸那边确实有点精神不正常的基因,但也不严重。”
刁不言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
想什么呢,真是个睿智。
“不过我也挺害怕以后遗传给小孩的,十四岁一下杀人又不能判刑,倒不如直接不要了。”
刁不言觉得有点好笑,“你还真是个鬼才哦,你老婆肯定不答应。”
“万一,就不需要有这方面的打算呢。。。”
“什么?”
沙语海含糊其辞,反正也把人送到医务室了,他也不打算继续说清楚。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刁不言知道自己的恶劣本性,当知道自己被另一个人视若珍宝时,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想要折磨对方。
他可以给当时毅然决然拒绝表白的自己找一万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可以说快高考了,不能影响心情。也可以说我并不喜欢男人,我们只是关系太好了刚给了你奇怪的错觉。还可以说我还没见过我死鬼父亲,现在不能随意答应你。
好像每一条都很重要,都是可以一票否决掉对方的心意的。
可他还是选择不加掩饰冷漠地说不打算和他一起。
没有理由。
只要沙语海有一点舍不得他的意思,刁不言就会赶紧把这句为了欺负人而说的狗话变回玩笑。
但沙语海没有给一点机会,他知道后只是哦了一声,风一样地转身走掉了。
等刁不言戴着抹茶味的手链回到教室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单桌,沙语海坐在讲台右边的阴影里,离他十万八千里远。
十八岁的刁不言早就觉得沙语海是自己的了,是那种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们毕了业就回去扯证的关系。平日里也总以男友身份自居,斩草除根掐死了不知道多少朵桃花。
顺便也掐死了自己这朵。
那就先等到高考过去吧,不能耽误学习。
在刁不言第二十次搭讪表白失
败后,他玩起了熟悉的自欺欺人法,就好像高考过去沙语海就不会躲着他了一样。
然鹅生活给你把门锁了之后也会顺手关一下窗。
沙语海把刁不言彻底地从人生里连根拔掉了。
“喂?”
“你跑哪去了?靠,我看见你了。我接你下来,周笑寒他们要走了。”
刁不言往窗外看,沙语海举着手机对他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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