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学校里成绩拔尖,却性格孤僻,除了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之外几乎不说话。刚开始,还有些同学因为他学习好而来找他讲解题目,但可能是他讲题的方法有问题,同学们经常听不懂,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来问他了,因此,他愈发孤僻,没有朋友。
可时澜不一样,他是学校里的太阳。
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们总是容易被电视里演的情节蛊惑,天真地以为那就是真实。那段时间,学校里充满了脑残偶像剧精神。时澜成绩尽管不尽人意,但他运动好,篮球打得颇有几分意思,时不时还爱刷几套花招,每次都能惹来看台上一帮尖叫。
他家里有钱,虽然外面套着丑爆了的校服外套,但里面的搭衬却总比别人时髦不少,精致的外贸货时常能让没见识的惨绿少年们发射出羡慕的眼光。
更何况,这人也不知从哪儿学来了一套纨绔调调,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把校服往肩上一搭,微微侧过头坏笑的样子,亮眼得叫人心跳加速。带点坏的迷人小子,就像从哪些偶像剧里真真实实走下来的小王子,这对成天被关在学校里同书本打交道、没什么娱乐的少年们来说,该多么有吸引力啊?无怪乎他们争着
抢着要凑到他身边去。
喻砚也是被吸引了的一员。
只是那时候,他还只是羡慕加欣赏时澜的肆意,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和时澜的世界相隔十万八千里,这辈子不会有别的交集,没有必要硬凑上去,显得自己在倒贴似的,没劲透了。
一直到那天以前,他都是这样很好地保持着无动于衷,在远处默默欣赏着太阳。直到自己真切感受到了太阳的温度。
那么暖,那么烫,那么亮眼。
想到这里,喻砚忽然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指,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当时的触感。
他低声道:“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实在记不得也没有关系。”
时澜听出他不像提起那事,只好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也要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是为了报恩,才对我有求必应的么?”
见他面露失望,不知怎地,喻砚忽然想起了昨天柳微说过的话——
“一个人总不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别人猜得又不一定准,两个人产生误会了怎么办?”
“更何况,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万一哪天人家猜累了,不愿意继续猜下去了,你又怎么办呢?”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这样和时澜相处下去了。他不想要时澜误会他。
“我其实不是为了报恩才想你求婚的。”
喻砚突如其来的话吓了时澜一跳。只见他郑重地注视着时澜,面上满是真诚,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如果只是要报恩,我不会把我的后半生一起搭进去。还记得吗?是你说要和我等价交换。作为一个生意人,我不喜欢亏本。但和你结婚,恐怕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回报率最高的决定。”
时澜诧异地张大了嘴,显得表情有点傻,“什么——你等等,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性价比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喻砚微微笑起来,冲淡了他严肃的表情,显得他的轮廓柔和了不少,“这是我的估价。它恐怕不是那么理性,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感情不需要理性。”
时澜眨了眨眼睛,心说:他说的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我喜欢你,时澜。”
喻砚把告白说出口的时候,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紧张和羞怯。这几个字仿佛一句真理,举世皆知,天经地义,没什么值得反驳或疑惑的。他是如此平静地对时澜说出了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想法,甚至连耳朵尖都没有红一下。就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但一直没有机会、也不敢告诉你我的心声。”万事开头难,接下去就简单多了。喻砚行云流水般地道:“我一直知道你很会玩也很爱玩,交往过无数情人,可能‘喜欢你’、‘我爱你’这些话听得已经耳朵都起茧子了,但我还是必须告诉你,这真的是我的想法。”
时澜瞬间感觉不自在起来。他奉行及时行乐,这么多年来,从他自己口中说出去的“我爱你”都不只有多少个了。自从高中之后,他说“爱”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又那么廉价。浮躁的社会,没多少人能静得下心来谈恋爱,合则聚,不和则散,爱情基本都是快餐制,走肾不走心才是常态。
他已不知多久没有体会到这么郑重其事的告白了,这令他几乎受宠若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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