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了电话,长腿重新跨上机车,冲众人短促地一点头,勉强笑道:“不好意思,我家里出了点事,先走一步,各位慢慢玩儿,今天的消费我请了。”
言罢,不等众人做出反应,他已经狠狠一拧油门,在机车的轰鸣声中,向山下呼啸而去。
“这么着急?他弟弟出事啦?”
“不知道啊……这什么情况?”
詹高卓本打算今晚和时澜好好聚一聚,喝点酒聊会儿天的,如果能增进一下感情就更好了,这下因为一个电话,全泡汤了。他有些无趣地瞥了众人一眼,忽然看见了还被少年抱在怀里的头盔,愣了一秒,紧接着抢过那顶头盔就冲山道大喊:
“等等!你没戴头盔啊!”*
然而视线内早已经没有了时澜的影子,只余下一溜袅袅消散的烟尘。
时澜一路风驰电掣地飙下山,直到进
了市区,为了不被交警拦下来才降下速度。他心急如焚地来到医院,把车一丢,抬腿就冲进了急救中心。
一名穿着校服的少年此前一直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弓着背,双手抱着脑袋,直到听见了他急促的脚步声,才站起身,红着一双眼睛对时澜道:“哥。”
“老爸怎么样?”时澜问道。
“刚才医生出来说要抢救,问我爸爸的病史,我、我都不懂……”时汐茫然地道。
时澜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问道:“老爸怎么会进医院?”
时汐道:“今天下午家长会,老爸去了学校,中途接了个电话,忽然就捂着心口倒了下去。李老师帮我叫了救护车,一路跟我过来,我给你打了电话后,就劝老师先回去了。”
“老爸接了谁的电话?讲了什么?”
“我不知道,手机摔下楼了……”时汐摇了摇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了拳头,“哥,怎么办啊?”
时澜抿紧了唇,他也不知道。
他对管理企业没有兴趣,生平大概只有在机车、音乐和时尚方面小有成就。可集团做的是实业,他的这些“才能”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时父刚刚年过五十,身体状况良好,在时澜看来,他还可以至少再掌控集团十五年,届时弟弟也长大了,根本用不到他接手。
他根本没想过,万一时父突然出了事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眼皮一抬,“家属在吗?”
“在,我是时鸿辉的儿子。”时澜赶忙上前,急切地问道:“我爸他还好吗?”
“突发心梗”医生道,“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了,但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好,没问题。”时澜连忙道:“我们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让开道路:“进去吧。我给心内科打电话,你们注意一会儿办一下入院手续。”
时澜谢过医生,带着时汐走了进去。
时鸿辉躺在病床上,身上还连着各种电线,心电图检测仪在一边发出刺耳而短促的声音,他微睁着眼,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叫儿子们走近些。
时汐问道:“爸,你感觉怎么样?”
时父叹了一口气,“我老了……”
时汐紧紧抓着他的手,咬紧了牙关,用力摇了摇头。
时父面色憔悴地陷在枕头里,好像精神气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眼神暗淡,声音沙哑。他看了大儿子一眼,使了个眼色。时澜点了点头,对弟弟道:“小汐还没吃饭吧?去外面点些外卖送到医院来。”
时汐知道他和父亲有话要说,闷闷地“嗯”了一声,依言离开了。
“叫你齐叔来一趟,具体的事他会告诉你。”时父看着大儿子,虚弱地道:“小澜啊,老爸可能好不起来了,你要照顾好弟弟,知道吗?”
时澜紧紧皱着眉头,沉声道:“爸,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时父精力不济,很快又昏睡过去了。时澜跑完了住院手续,看着时父被推入了特护病房,留时汐在边上看着,刚领完外卖,便在电梯间见到了齐叔。
“齐叔。”时澜冲他打了声招呼。
齐文成是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多年来一直担任时父董事长助理的职务,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提着笔记本电脑,恭敬地冲时澜打了一声招呼:“大公子。”
时澜把外卖递给时汐,摆摆手让他先吃,自己和齐文成来到了走廊上,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齐叔,你是我爸最信任的心腹,他昏过去前叫我找你,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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