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人见到这幅场景都会联想到“温馨”“一类词语,但对于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逃亡的聂郗成来说,他只看到机关被动过的痕迹。
他不在的时候有人来过这里——好一点的可能是来调查取证,看看有没有什么被忽略的线索,最坏的可能是为了继续白天那场失败的谋杀而派出的杀手,此时正潜伏在屋内的某个角落等待着给他致命一击。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装作没事人一样进了门,然后把房门在身后反锁。鞋柜最下面一格里放着一把时刻保持上膛状态的手枪,蹲下来拿枪的同时,他看见鞋架上摆着一双jimmy choo镶钻高跟鞋。
这双鞋有点眼熟,在他的交际范围内有个人很喜欢这个品牌,但保险起见,他没有放松警惕,他谨慎地摸到枪,站起来朝着内室走去。
不在客厅和餐厅,也不在房门大敞的书房,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这个不速之客正躲在他的卧室里。
“阿源,是你回来了吗?”
他的手按在虚掩着的房门上,紧接着熟悉的女声就从里边传出来。他认得这声音的主人,是温藜。
“你怎么来了?”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枪藏到身后,打算待会找个地方悄悄放好。
“我约了你好几次你都没理我,所以我决定亲自来找你,有什么问题吗?”
温藜的语气里透着嗔怪,完全不打算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卧室里面。
“我有工作。”聂郗成侧了下身,躲开她伸过来的手臂,“你怎么进来的?”
“肯定是爸爸又把自己的工作推给你了,他都这么大人了,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真丢人。他要是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帮你找他要说法。”温藜偏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有钥匙很奇怪吗?”
不知这间公寓,整栋大楼都是温志诚名下财产——虽说温正霆这么多年都没让他插手家族事务,但毕竟是亲
儿子,这些明面上的物质享受一样都没少过他的。
“温总给我那么高的薪水,为他分忧是我的义务。”
聂郗成将她带到客厅,自己则是转身进厨房,“矿泉水还是花茶?”
被冷落的温藜在他身后叫道,“要薪水我也可以给你,你怎么不说让我开心是你的义务?!”
一点都不想跟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计较的他打开柜子找出茶叶准备泡茶。
“温总的保镖在楼下,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送你回家……”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身就对上温藜充满委屈的脸庞。
“我不要回去……你怎么了?”因为挽起袖子更方便做事的缘故,她终于注意到他身上打着的绷带,不由得捂住嘴惊呼起来。
“出了点小意外。”聂郗成不愿意跟她说太多白天的事,便含糊而笼统地说是路上跟人追尾。
“肯定是爸爸不好,让你去做些危险的工作。”
既然被打扰,聂郗成茶也不打算泡了。他不想继续跟她周旋下去,“我叫人送你回去,最近不要随便出门,照我说的做就好,你出事我会很难办的。”
将最后一句话理解为这个人对自己的关心,温藜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不能住下来吗?”她语带希冀地问道。
“这里不安全,而且没有客房。”
本来是两室两厅的公寓,另一间次卧被改装成了办公用的书房,但就算有另一张床,聂郗成也不打算松口让她留下来。
“让保镖上来守在外面不就行了。”温藜冷不丁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柔软的胸脯堪堪要抵在他的胸膛上,“我喜欢你,你到底在怕什么?爸爸那么依赖你,就算你真的对我出手他也不会杀了你的。”
他侧开视线,脑子里想的是相似的场景和另一个人。
白天易淮靠近的一瞬间,他想做的第一事居然是低下头亲吻他。
——如果无数个夜里模糊的欲望不能说明什么,那么这清晰而明确的冲动呢?
“爷爷今天跟我提了结婚的事,他想把我嫁给罗大哥,我告诉他,我绝对不想嫁给我不喜欢的人。”温藜抓住他走神的这一会功夫贴得更近,“和我在一起吧,爸爸除了我没有别的孩子,你娶了我就可以继承温家。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却唾手可得。”
聂郗成按在她肩膀上想要把她拉开的手顿了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吗?”
这些本来就属于他的东西被这个人当做施舍的恩惠一样说了出来。
温藜低着头,沉浸在自己对于未来的畅想中,看不到他嘴角讥诮的冷笑,“跟我在一起吧。只要我怀孕了,我们就去la注册结婚,这样就再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我试探过了,爸爸其实很满意你,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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