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郗成仿佛不知道他正在暴怒边缘一样,温和地给他和吴辛各倒了一杯水,“温总,我不觉得两件事是偶然。”
昨天他在公路上被人公然袭击,今天温藜就失踪了,连带着送她回家的那几个保镖都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没有踪迹,密集得很难不让人联想。
温志诚怎么可能没想过,就算他没想到旁边的吴辛也早就该想到,“温繁这个杀千刀的小杂种!”
找到了全新发泄途径的温志诚把他所知道的全部恶毒措辞全用在了自己这个异母弟弟身上。
“您打算怎么做?”
如喷壶一样咒骂个不停的温志诚被他问得硬生生刹车。
“我打算……”温志诚不灵光的脑子飞速运转,在场众人仿佛都能闻到浆糊熬焦的糊味。
“爸一直都很疼爱阿藜,让爸出面跟他谈一谈……”
对于这个答案聂郗成叹了口气,连狗头军师吴辛都忍不住偷偷翻白眼。
“温总,请允许我提醒您一句,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是二少做的,二少只要咬死不承认就行了。”
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的温志诚大惊失色,“那要怎么办?!”
“我说说我的看法。”聂郗成坐到沙发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导这场对话的人变成了他。
“等温繁来和我们提要求,在此之前不论做什么都务必要保密,贸然刺激到他的话小姐可能会遭殃。”
第二十四章 全蚀(三)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就这样?”
温志诚把这句话咀嚼了一遍,“你让我放着阿藜不管?”
因为常年声色犬马、纵情酒色的缘故,温志诚脸上褶皱的皮肤松松垮垮地垂下来,神态无时不刻不透着倦怠。然而此刻盛怒之下他的神情不复往日的畏缩,松散轮廓倏地透了点冷硬出来,要人联想起如今温家那位真正的掌权人。
这证明他的确是温正霆的亲儿子,不是路边随便抱来的野种。
聂郗成偏了偏头,避开他阴冷的注视,轻声说,“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温志诚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您暂时不能把小姐失踪这件事声张出去,就算要查也得让您绝对信得过的人来。一是我们没有证据,打草惊蛇会让那边失控,二是……”聂郗成停顿了一下,英俊的脸孔上没有太多表情,“温总平日里疼爱大小姐不假,但您也说了,大小姐只是他的孙女。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说这个的。”
原本还有许多异议的温志诚即刻没了声音,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间发出风箱似的呼呼声。
“你接着说,”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句话,“我听着。”
会陷入如今这举步维艰境地当然和他生不出儿子有关系——要是他能早一步生个儿子交给温正霆培养,就不会快三十了突然多个私生子弟弟来跟他夺权。
智谋、野心还有骨子里的残忍,这些帮助温正霆上位的品质他一样都没继承到,唯独精子活性低、难以让女人受孕这个可怕的噩梦被延续了下来。
为了有个能够继承家业的儿子,他们夫妇做了无数次试管婴儿都失败了,最后
是他夫人先一步崩溃,从今往后坚决不肯再踏入医院一步。
至于外面的情妇,挺着肚子来找他的女人一大把,但没有一个肚子里怀的是他的种……眼看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他这才死了心。
“就算二少真的对小姐做了什么,您觉得温总会怎么处理?”
听着助理不徐不疾的讲述,温正霆闭上眼睛,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哪怕愚笨如他都能大致猜到父亲的处理方式:温繁每一给他使绊子,对他看中的东西下手,父亲都是不轻不重地训斥温繁两句,再给他点无关痛痒的补偿就过去了。
父亲的看重、家族里的地位、叔伯们那里的人脉……温繁从他这里抢走了太多东西,每一次他都选择了忍气吞声,这使得温繁更加得寸进尺,对他唯一的亲骨肉下手。
“欺人太甚。”他气得双目赤红,嘴唇都在哆嗦,“欺人太甚,他一个野种凭什么骑到我头上!”
而这一切的根源不是别的,正是他们父亲的不公——在那个野种和他之间,父亲选择了那个野种作为他意属的继承人。
“所以您一定要谨慎。”聂郗成眼中流露出一丝潜藏在讥讽之后的怜悯,很可惜温志诚没有看见,“小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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