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温家会把温藜生死放在心上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明白过来这点温志诚颓然地将脸埋在手掌里。
“尹源,你千万不能背叛我,我要是没了你可怎么办啊。”
因为寿宴上的小插曲,他的心里扎了一根刺,哪怕平常没有表现出来,但还是隔三差五地疼两下,让他不敢再像过去那样重用这个人。
直到这种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他才陡然惊觉自己身边那些尸位素餐的饭桶没一个比得上他——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都再离不开这个人。
对于温志诚的这一番剖白,聂郗成如石像般沉默着,半晌没有接腔。
忽然他余光注意到旁边有动静。是吴辛,他以为没有注意人到他,悄悄地离开了客厅。
“抱歉温总,我出去一下。”
“你干什么?”察觉到他站了起来,温志诚惶惶然地抬头望着他。
聂郗成举起打着绷带的手臂温和道,“我去楼下药店买点东西。”
这些红印子要是放着不管的话,再过几个小时就会变成大片的淤青,看着格外凄惨。
想起这些都是谁造成的,温志诚有些坐立不安,“快去快去,钱够用吗?不够刷我的卡……”说到一半他后知后觉地想到在药店刷卡未免太兴师动众,“早点回来。”
“没事的,您暂时是安全的。”
温志诚还没想明白他到底在指什么他便追着吴辛的足迹出了门。
·
安全通道里,吴辛左瞅瞅右瞧瞧,确定没有其他人跟来后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等到接通的十多秒钟里,他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就等到那熟悉的声音出现……熟悉的声音的确出现了,不过不是在听筒里,而是在身后。
“吴先生,你在这里吗?”
脚步声逐渐靠近,手忙脚乱挂断电话的吴辛僵硬地转过身,脸白得跟活见了鬼似的。
聂郗成推开虚掩着的通道门,“我和温总都快愁死了,吴先生怎么有功夫出来打电话?”
他身高超过一米八,体格宛如矫捷的猎豹,此刻逆着光站在楼道口,看起来格外有压迫力。
“你别过来!”吴辛下意识喊出了这句话,“你别过来!”
聂郗成停在原地,眉头紧皱,透着点茫然的困惑,“我怎么了?噢,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啊?就……有一点。”吴辛不自然地干笑两声,拍着胸口连连给自己顺气,“尹助理你不要这样,我不像你们年轻人身体好。”
“那真是对不住了,温总看你出去了,怕你一个人不安全叫我跟着你。”
“我就是出来打个电话。”
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他什么都没听到”的吴辛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马上就回去。”
聂郗成点点头,好像是信了他的这套说辞,“所以呢吴先生,你要打给谁?什么事情比大小姐的安危还重要?”
“我……”一贯伶牙俐齿的吴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像极了先前的温志诚,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嗯?这么难回答吗?”聂郗成步步紧逼,几乎让吴辛喘不过气来,“难道说吴先生之前那么关心大小姐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答错一个都是无底深渊,吴辛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像样的回答,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滑落。
“吴先生,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预约了天然气管道维修。”终于找到个合适的理由,吴辛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我家热水器这几天一直不太灵光,在浴室里都能闻到煤气味。”
“这样啊,确实很危险,得快些修好,不然日常起居都不方便。”
话是这样说,但聂郗成并没有要走的打算。
吴辛电话打不下去,在原地气得干瞪眼。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平时跟在温志诚身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年轻助理此时无端端地令他感到害怕。
他以为这几年办公室的生涯已经磨平了这个人骨子里的血腥气,然而并没有,他还是那个让旧金山黑帮闻风丧胆的人物——敏锐而警醒,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瞒过他的眼睛。
“你干什么?”知道这种时候绝不能示弱的他犹犹豫豫地瞪回去,说你难不成有
偷听别人打电话的不良嗜好。
然而聂郗成扬了扬眉,面上毫无愧疚,甚至还开口催促,“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吴先生,你的安全比较重要,别在意我,我出来透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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