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了掐底下人柔软的腰身,低下头问他,“你现在还要试试糖果吗?”
他没有回答,抬起头直接迎了上来。
药片是苦的,他尝起来也是苦的。
太苦了。
苦得我偏过头吐了吐舌头。
他就上气不接下气的笑起来,笑的和一个七八岁或者七八十岁的小孩子一样。
我翻了个身,和他并排躺在阳台上,听着他像个傻子一样咯咯的笑个不停。
我一面想着这个梦怎么还没有结束,一面玩他的手。从他的小拇指捏到他的大拇指,从指尖到掌心,从手腕到小臂。
他配合极了,等我捏完他的左手他就主动把右手递到了我的手里。
只是重复着的,琐碎而机械的动作,却好像永远不会厌倦一样。
我想,我是有点喜欢他的。
在这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梦里面,我转头抱住他,告诉他。
“我好喜欢你啊。”
耳边鼓噪不息的轰鸣顿止,喉咙里辗转反侧无法下咽的东西终于被吐出,我终于可以短暂的畅快呼吸,我终于可以容忍自己片刻的软弱。
我终于可以问出我真正想问的东西。
无关欺瞒与谎言,无关报复与伤害,无关闲来无事的玩弄与处心积虑的阴谋。
“那你喜欢我吗?”
照梦里的正常逻辑下一句应该是“喜欢”或者“我也喜欢你”,但这并不是一场梦。
“你不是讨厌我说假话吗?”
我醒了。
醒在我想做一些愚蠢的事之前,在我已经说了一些愚蠢的话之后。
“怎么不说话了?”我听见顾平问我,他贴得太近,吞吐间的气流都拂过我的耳尖。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了吧。”我揉了揉耳朵,背对着他盘腿坐了起来,“你那天的说的有事情,是关于陈祖安的吧?你应该在前台看见我了,虽然我还是不明白你后来为什么又放弃了。那个电话是试探,你想知道我到底知道多少,想知道我的态度……你一直动我的手干什么?”
我顺着他的视线注意到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裂开的伤口,下意识想要藏起来,却被紧紧扯住。
什么东西舔过伤口,带起一阵酥痒,他同样从地上坐了起来。就在我以为他终于要和我面对面正常谈谈的时候,他转头就枕在了我的腿上,换了一个姿势,又拉起了我的手。
“手上的伤是这么回事?”
“不要扯开话题。”我的手在他掌心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由他继续,“不小心弄的。”
“昨天你房子里动静很大,我猜你睡不着,就在阳台等你。”他又笑起来,“我运气是不是很好?”
“为什么要这么嘴硬呢?”他用着十分遗憾的语气说道,“你知道的,只要你说出来,我现在什么都不会拒绝你的。”
麻痹感从他攥着的指间向上蔓延,喉咙里是药片尚未完全消退的苦涩。
假的礼物和真的礼物看起来是一样的,只要不知道真相收下时的心情也是一样的,但假的盒子是永远不能被打开的。因为打开后的心情就不一样了。
“没意思的,顾平。”
他没有回我,自顾自的开始说话,我开始头疼了,是不是每一个和我熟起来的人都会得自说自话的毛病。
“可是你好像很舍不得啊,你在怕什么呢?怕某天失去我吗?你只要把我关起来,我不就一直是你的了吗?”他咬着我的手指,含糊不清的说,“要试试吗?”
他可真可怕。
我都要心动了。
“不。”我面无表情的拒绝了他。
“真的不吗?我试
过的,只要稍微花点手段,就可以做到。”
“是祖安。”
“是啊,你好聪明。”他笑吟吟的抬头看着我,“我原本不想那样做的,但谁叫他要走呢。”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和他在一起?”我自己给出了答案,“是因为他被救走了。你后来应该试过把他找回来,但没有成功。那你最后为什么又放弃了?”
问题又回到之前,顾平为什么在咨询所突然放弃了已经计划好的事情。
我当然对此有所猜测,但那个答案太旖旎,太让人浮想联翩。
我说不出来。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更想要你成为我的东西,或者反过来也可以。”毒蛇在月下攀附上我的手臂,长舌带出口中毒液销魂蚀骨的气味,“比起其他,我更想要成为你的东西。”
他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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