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城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冷冷地看着裘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春城。”裘严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戴春城如惊弓之鸟,他不可抑制地打了个颤。
裘严问:“你是真的为了缓和阿平和你之间的关系,才接这个案子的吗?”
戴春城的心沉到了底。裘严已经怀疑他了。是啊,当初是他主动要求接这个案子的,裘严两次提出反对意见他都坚持把这个案子接下来了,现在怎么样看他都非常可疑。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裘平关系不好,甚至被裘平当众打过,他本来就有动机报复裘平。突然有一天他心无芥蒂地要求为裘平打官司争取利益,说出去有多少人会信?
连戴春城自己都不会信。出去打听打听戴先生的名声,有几个人觉得他是好人?能不利用职权报复打击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名门世家里哪有什么亲情,亲生兄弟尚且互相算计,一个姓戴的一个姓裘的,就更不用留情面了。
戴春城想想觉得全身发冷,神经抽搐着疼。
“没有证据,我不会承认这些指控。”戴春城僵硬地说:“阿严,我曾经瞒过你,但是这些事我没有做,我也不屑于做这种事。我没有看到过那封邮件,也没有故意陷害裘平。打这个官司,就是想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其他的原因了。”
裘严不置可否。他走到曹律师面前,一把揪起这个矮小的中年男人,撂下狠话:“你想清楚了。曹进,无论你今天说什么,这份工作是不要想要了,这个地方你也不要想呆了。我裘严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你把脑袋拎清楚了再说一次,到底有没有给他看过那封邮件?什么时候给的?有没有证据?如果拿不出来,我立刻送你去警察局,故意陷害证人做伪证,再加上一条诬告罪,下半辈子就在里头过吧。”
曹律师哆哆嗦嗦地说:“我真的给了戴先生!裘总,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说谎啊,我为什么要陷害裘平先生啊,我就是个小律师,我根本就和他没有关系啊!”
“证据呢?”裘严厉声叱问:“拿出来!”
曹律师崩溃大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裘严一拳把他打在地上,男人发出惨烈的痛呼,捂住嘴角,牙齿被打松了,糊了一嘴血。他颤颤巍巍向裘平爬,抱着裘平的腿哭:“我求求您,您为我说一句话吧,我是无辜的……”
裘平烦躁地说:“先搜他们两个人的办公室、公文包、私人物品,就是一张纸,到底有没有总要查一查。两个人说法不同,吵一天也没有结果。实在没有,再交给警察。”
戴春城严厉道:“裘平,没有搜查令,你凭什么搜我的东西?”
裘平抱臂而笑:“好啊,那你去申请搜查令吧,惊动了警察和检察院,我反正已经是戴罪之身了,到时候丑闻才更大,整个裘氏都要被人笑话。”
戴春城咬着牙,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侮辱。
裘严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他也觉得私自搜查太不妥当:“笑话就笑话吧,我不介意。直接报警,走法律程序。这个曹进,我觉得很可疑。”
戴春城知道他为难:“搜吧,我的公文包在办公室,让子午去取过来。不行,家里也可以搜。”
覃子午带着保镖去搜查了。戴春城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
外头的雨越来越大,却听不到一点雨声。ceo的办公室,用的是最好的防弹玻璃,隔音效果也是最强的,别说雨声了,就是隔壁大楼被飞机撞了,都不一定能听得到。玻璃像电影荧幕上演着车水马龙的默剧,城市被雨浸湿,浸得灰扑扑的,像旧地图上一块磨花了的图标。
他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也许一个小时,也许只有二十分钟,但他已经把整个城市的样子都印在了心里,每一条街道、每一盏灯、每一户房屋,那些雨中狼狈不堪的影子和这整出压抑折磨的默剧,全都是他内心的映照。
其实只过了二十分钟,覃子午拿着一张文件回来了。
“我们在戴先生公文包的夹层里找到了这个。”他把文件递给裘严,那是邮件的打印稿。
裘严闭了闭眼,把文件摔在地上。他还没说话,曹律师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叫唤起来:“裘总,裘总,我没有说谎吧?我没有说谎,求求您,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滚。”裘严冷冷地下驱逐令:“你们都先出去,春城,你留下。”
办公室的门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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