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都是爱,说到底就是利益。
听说有一家香港公司向裘氏指控专利侵权的时候,孙黎嗅到了机会。她让曹进撺掇着戴春城亲自上场,然后故意隐瞒了华创的那封邮件,让戴春城修改第六十四号证词。这样裘平就掉进坑里了,华创为了能够扳回在官司上的颓势,当然会举报裘平做伪证。这时候让曹进再找机会把邮件的打印稿放进戴春城的公文包,这个故意陷害的罪名就算成立了。
这个局不难,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甚至那封打印的邮件都不算是证据确凿。但戴春城是不是真的陷害了裘平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裘严心里存有一丝怀疑,戴春城就算输了。哪怕事后证明他当真不知道这封邮件,这对夫妻的感情也无法再回到从前。
“华创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俞胭问。
孙黎说:“据说是打算和解了。被戴春城揪出权利要求书的漏洞,对他们来说很不利,要是打不赢还不如求和。裘氏的心思现在都放在裘平上,也会想着求和。法院巴不得他们少点事情,这样一来,和当初咱们设想的差不多,两方各退一步,没有输赢。但是裘氏要搭进去一个裘平,具体什么处理结果,就看裘严的本事了。”
“专利侵权是民事案件,做伪证的情节又不是特别严重,估计罚点钱差不多了。”
这样一来,华创靠打官司赚了一波名声,没有实际的损失。但是裘氏因为裘平做伪证名誉受损,还可能面临罚款,股价也会受影响;裘平的档案出现了终身污点;戴春城受疑,夫妻感情有伤。孙黎一计连环套,把整个裘家拆得七零八落。
所谓风水轮流转,半年前,她还因为白石基金撤资饱受煎熬。
俞胭觉得这不还是孙黎的真正目的。因为在这场官司里孙黎没有拿到好处,她费尽周折拆开这对夫妻,看似好像攻击了竞争对手,但裘氏集团似乎还没有受到重创。
“这就完了?”俞胭问。
孙黎说:“等着吧,这是时间的问题。”
“那这个录音,你打算怎么处理?”俞胭问。
孙黎揉了揉太阳穴,直皱眉头:“我没想牵扯出这么劲爆的故事来。换了我是裘严,我可能要杀了曹进。这里面牵扯出来的人太多了,万一漏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我的命。”
局势也不完全掌控在她手里,这份录音就超出了她的预计。她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他和裘氏不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只是竞争对手,还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那就直接删掉?”俞胭也觉得是攒了个烫手山芋:“这个曹进,不应该这么多事的。这里头任何一个环节疏漏了,裘严立刻就能查出来。”
孙黎想了想:“先留着,以后说不定能用来谈价码的。你盯着点曹进,让他安全出城。”
裘平仍然在候审期,不能出国,也不能自由行动,他一改焦躁的脾气在家里翻原文书,顺道与技术团队解决了一个直流拖动系统中平波电抗器的电感量计算问题。裘严来看他的时候他心情还挺不错的,看起来还胖了点,气色红润,眼睛有神。相较之下,裘严的状态就差多了,他眼下乌青得厉害,傻子都能看出来没睡好。
“说离婚的也是你,睡不着觉也是你。”裘平嘲笑他。
裘严漫无目的地翻着那些原文书,觉得眼睛更涩更疼:“是我咎由自取。”
裘平不再调侃,问:“他承认了吗?为什么那封邮件在他包里?”
“
没有,他坚持说他不知道。”裘严说。
裘平抿着嘴不说话。他一开始也很愤怒,觉得戴春城玩阴的背后耍花招,他平生最痛恨当官的表里不一,搞两面三刀的做派,戴春城踩了他的痛点,他恨不得把对方撕了的心都有。但是在家呆了一个星期冷静下来,他又想,戴春城会傻到把邮件放在自己包里不扔吗?如果换了他,顺手放进碎纸机五秒钟的事情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到时候咬死了是曹律师的疏忽,裘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还让人在自己包里找到了邮件,这不是等着人扣帽子吗?
生平第一次,裘平学会先闭嘴。如果没有更确凿的证据证明戴春城故意陷害,他认为给戴春城定罪就是不可取的。他虽然偏激,不至于傻。
裘严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别看我,我也不完全相信他害你。”
“那你还跟他提离婚?”裘平瞠目结舌。
裘严答非所问:“我把咱们从前在美国的事情和他说了。”
裘平坐直了身体,紧张地做了个吞咽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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