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家长,老师无话可说,只有一次,刘夷路过办公室,听到里面传来的争执声。他真切地听到了世界上最恶毒的猜测,出自家长的口,那个家长把他说成biantai、精神病,在他口中,刘夷应该送到精神病院去好好看看,而不要留在学校污染了他的宝贝儿子。
刘夷感到心寒,他气得发抖。
“这位家长,”他听得出那是数学老师姜老师在说话:“我们国家2001年就把同性恋从精神病名单剔除了,你说这话,是有违国家政策的。刘夷是不是早恋,会不会影响成绩,我们自然会督促和引导,但是你不能随便把我的学生说成精神病和biantai。”
“你,你什么意思?你是还支持他们搞同性恋吗?我要向教育局投诉你!”
“这位家长,没有证据表明同性恋在我们国家不合法,而且刘夷他在我们学校有受教育的权利,我不是支持谁做什么,而是国家都没说违法的事情,我们没资格去评判应该支持还是反对,况且这种事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也没有权利支持和反对。但是如果你要投诉我,请便!”
那家长被气得不行,说话都结巴了,他也算言出必行,果真到教育局投诉了姜老师,事情越闹越大,校长也没法让姜老师再呆在学校,得亏姜老师家里算是有点背景,通了点门路把她调到别的中学,只是高中不能教了,只能教小学。
姜老师是他高二的数学老师,他们还没有机会好好相处,对于姜老师的调任,刘夷一直很内疚,他很感激姜老师。
最终,这件事成了校风作风的问题。校长在教育局吃了批评,回来就叫刘夷的班主任把刘夷的爸爸叫来,父子在校长室对峙,刘夷丝毫不服软,两个人都是带着
一包气回家。
回到家,刘夷才刚踏进门,爸爸就打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正好打在耳朵,他出现短暂的耳鸣。一时间他只看见爸爸的嘴开开合合,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其实不用听也会知道,无非就是骂他丢人现眼。
妈妈心疼地搀着他起来,劝他跟爸爸讨个饶。
刘夷晕晕乎乎的,蹦出了一句让全家都不得安宁的话。
他说:“妈妈,你不知道,在这个人心里,已经有比我和你更重要的人,我们对他而言,都是累赘……”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快结束了,马上就要甜甜甜了
第11章 十
父母的二十年婚姻,在刘夷的一句话里彻底破灭了。这段千疮百孔的婚姻,彼此将就着走过了二十年,跨过了世纪的坎,却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来维持体面。妈妈成了最可怜的笨蛋,丈夫和儿子,一个欺骗她,一个伤害她,她是被最爱的人逼到死角,没有生路了。
爸爸没有给她任何解释,他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她对我而言,就是没法抗拒的心动的感觉。”
她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她哭了一天,也依然想不明白。这段婚姻曾经给了她最幸福的生活,现在也给了她最大的打击。她为这个家放弃了自己的人生,现在才知道是多么的不值得。
但她已经不打算挽回了,一颗流连在别处的心,用孩子、财产绑架着、钳制着,是三个人的悲哀,除了证明自己的失败和愚蠢没有任何用处。所以当刘夷的爸爸提出离婚的时候,她没有任何迟疑地答应了。
就这样,三口之家破碎了,刘夷跟着妈妈,离开了爸爸,他们把房子卖了,在学校附近重新找到了安置的地方。他还是能在一中读书,但彻底和莫凡失去了联系,他在那里度过了最煎熬的两年后,他考到了上海,彻底离开了家。
他和莫凡分别的那些年里,刘夷一直被学业和生活消耗着,越是这样,他越是喜欢用学习折磨自己。他每一天的每一个小时都从没被浪费过,除了主修的课程,还攻下心理学的学位,履历是很亮眼,当然也让他过得很疲惫。他从高中就开始挣钱,从大学就开始参与项目,他是很优秀,但这些都有代价。
莫凡在刘夷过得最糟糕的岁月里缺席了,现在他们又重逢在此,连过去甜蜜美好的记忆也带了点苦涩的味道。现在的刘夷想,那时候要是莫凡在该多好,至少他还有能开解自己的人,可是他又有点庆幸,莫凡没有看到最难堪的自己。有的时候他会想念莫凡,有的时候又有些恨他,他飞到新加坡可以过新的生活了,可自己呢,留在这里,面对烂摊子。
好在,那些事都过去了,生活都变得越来越好起来,感谢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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