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晏心想,这总不能再怪他把辛然给卖了吧。
辛晓走到面露无语的严晏跟前,后者正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说话,忽然间感觉到辛晓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然后说:
“坐着吧,站起来我够不着。”
当严晏准备再无语个几秒的时候,这位亲妈偏又出人意料地表态道:
“他信你,我就信你。”辛晓直视着严晏神采奕奕又略带惊愕的眼睛,郑重道:“不要让他失望。”
严晏握紧了膝盖处的裤
子,点头承诺。
辛晓说不要让“他”失望,而不是不要让“我们”失望。
她的意思很明确了:在这段感情里,辛然须得是被他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上,别人如何看如何想都不大重要,他对辛然负责就行。
能做得到,她儿子就是他的了。
辛然这会儿才慢慢吞吞地从厨房端着俩杯子踱步回来,一个递给亲妈,一个递给严晏。
递给严晏的时候,还顺势讨好又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指头。
辛晓吹着茶叶,不忘嘲讽道:“不偷听了?”
辛然难得没回嘴,缩在严晏身边,老老实实地装着哑巴。
“不过我还得问两句……”
“你有完没完。”
辛然小声嘀咕着,随后亲妈一个眼神过来,只好又噤了声。
“你叫什么总得告诉我吧?”
“我姓严,单名一个晏字。”
严晏此刻放松多了,把自己调整成了一个陪长辈唠嗑的乖顺后辈模式。
“哪个……”
辛晓话还没问完,辛然就抢答道:“‘言笑晏晏’的那个晏。”
辛晓挑眉看他,意思“就你知道的多。”
辛晓随口问道:“是辛然他院长的那个姓?”
“嗯。”严晏之前因为瞒天过海而吃尽苦头,这下立马坦白,“他院长是我爸爸。”
空气安静了两秒。
辛然呆滞地转过头来看着严晏,辛晓惊讶地看看辛然,也转过去看着严晏。
严晏:“那个,呃。”
说句老实话,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个”后面该接着说点什么好。
“你是说,严宁之院长,是你爸?”
“……嗯,燕婉教授是我妈。”
严晏面对丈母娘的发问,机械地点了点头,并且至少在心里吐槽了他亲爹百八十遍。
“那……行吧。”
辛晓目瞪口呆,也是头一回了体验一把“词穷”是个什么感受。
半小时后,辛晓穿着的那双极不合脚的棉拖鞋,终于物归了原主。
送走了丈母娘的严晏学着辛然平时摊煎饼的样子,自己纵容着自己翻滚在柔软的床上,直呼“吓死我了”。
辛然一脚把他踹了下去,三令五申“不脱外衣外裤不许往床上滚”。
“说好的她不会来这儿呢?”
严晏坐在地上,可怜巴巴。
“是‘几乎’不会来这。”
辛然把严晏打发去洗澡,自己则摊平了躺在床上傻笑,因为他亲妈临出门前悄悄告诫他,元旦节记得把人领回家来。
毕竟该见的家长还没见完呢。
所以赶紧让辛然跟严晏交代交代,省的到时候紧张。
其实辛然没想到自己能效率这么高地把严晏给“领进家门”,第一,他怕家里人一副逼婚的样子把人家小孩给吓着,第二,他自己也不能定论自己家里人会对年纪轻轻的严晏抱以什么样的态度。
万一伤着他了怎么办?本来严晏就好像对于“年龄差”这种东西正耿耿于怀着呢。
辛然自个儿都没料到亲妈今天会表现得这么淡定、这么优秀,他也没料到严晏能在一开始小小的不知所措里表现出这样带着一丝紧张慌乱却真真切切的坚定与决心。
辛然在心里默默喟叹:自己果然是被了不起的人们爱着啊。
再说辛晓今天突然登门造访,倒也不是什么一时兴起。
每年元旦假期,辛然都会雷打不动地住回家去,推拒任何娱乐活动,虽然他本来也没什么正经娱乐活动可以参加。
不仅如此,他还会跟院里请假,以每年放假日期为准,休三到五天不等。
原因无他,1月4号这天,是辛然他爸的忌日。
虽然这个习惯保持了快十五年,别说是亲妈,王家、温书、严宁之和燕婉包括后来的简明都是知道的。
可是辛晓总会在十二月末的某一天,“突然想起了”然后给辛然打个电话,提醒他元旦节记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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