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晏也洗了手,揉了揉自己略微有些酸痛的胳膊,放松肌肉,顺便悄悄把水珠子都擦在了衣服上,不巧自己的小动作被辛然逮了个正着。
屋里开了空调,终于让每个人都在冷飕飕的冬夜里挺直了腰板。
只有辛然假模假样地盖着聊胜于无的毯子。
严晏脱了外套,现在穿着一件不知道是哪个潮牌的卫衣,依旧维持着他花里胡哨得恰到好处的年轻人形象。
辛然裹着他的小绒毯,动作利索地使劲往老王那边凑了凑,硬是给另一身侧边腾出了一个位置,然后伸出被捂得热乎乎的手,拉着他的严少侠勉勉强强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老王太占地方还是严晏身量太长,腾出来的这个位置恰好只够他俩委委屈屈地挤着凑合坐了。
严晏干脆让辛然把重量放在自己身上,舒舒服服地霸占着人家的沙发一角。
小情侣气氛很好,严晏甚至礼貌地对老王笑了笑,但老王却没眼看:明明是在自己家,可怜的他却只好移驾了旁边的单人沙发。
辛然实在没憋住,一头砸在严晏肩上,笑出了声。
严晏顺势摸了摸辛然柔软的头发,心里嘀咕着这人头发长得可真快,完全不像大众款的学术工作者那样时刻面临着秃头的危机。
他看了一眼那边热闹非凡的包饺子大战,问辛然:
“我用不用去帮忙?”
辛然眼皮一掀,冲只会吃食堂和点外卖的严少侠嘲道:
“你再一去,我师兄就真的带不动了,咱们今晚就只能吃片儿汤凑合了——别跟着裹乱。”
没来得及点亮厨艺技能的严少侠,默不吭声地顺着辛然给的台阶毫不犹豫地下了。
几天前,严晏接到辛然的“通知”,说是今年元旦放假,找一天把他领回家去见识见识那帮目前还只活在辛然自创的传奇故事里的一众亲友。
当时的严晏生理性条件反射地紧张了。
他抓耳挠腮地买了一堆礼物跟着辛然登了门,发现这一大家子人是名副其实的好相处。
严晏对王家这个“聚会窝点”早有耳闻,刚一开门王川就蹦跶了出来,一边嚎着“副队来就来,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一边接过了所有的礼物。
表现得十分可堪大用。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几位师长身体力行地给他展示了什么叫做“简直没把人当一回事”,完全没有出现一拥而上查户口的尴尬行为。
而是拿严晏当“自己家的孩子”,和辛然温书甚至简明都一视同仁了。
不见外也不特殊对待,该陪老王叔举的铁还是得举,该帮王婶剁的馅子还是得剁,该陪丈母娘唠的嗑还是得唠。
严晏几乎没用多久就把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那套营业微笑扒拉下来咽进了肚子里,换上一脸真情实感的傻笑。
这也是他现在能如此自在地伙同辛然一起把人家户主赶到小沙发上去坐着的原因。
甚至都用不着他简老师来提醒他“小严,不要拘束。”
儿孙自有儿孙福,是多么包容又多么大度的一种态度啊。
严晏笑嘻嘻地盯着辛然看,心中暗自赞美这个一直以来都被如此包容和大度的爱灌溉着长大的人——也难怪会长成了一个白里透红的美人。
“傻笑啥呢。”辛美人眼睛一瞪,十足的骄横。
“咳,”严晏也觉得自己有点傻,有点不好意思地往下缩了缩,然后道:“就是觉得你们这家人真好。”
而后严少侠脑中毫无防备地掠过了严宁之惯常表演吹胡子瞪眼的那张脸,瞬间淡了微笑,顿了顿又说:
“实实在在地好相处。”
辛然并非不知道他的少侠想起了一把年纪还傲娇得
不行的严院长,却仍然翻了个白眼对严晏说:
“是‘我们’这家人。”
“以后这儿实实在在的热闹,都有你一份。”
严晏还没来得及感动上三秒钟,辛美人再度拾起话音道:
“但是院长那边,再不好相处,也得给我好好相处。”
严晏咂摸着这绕口令一般的“辛式”金科玉律,只好在心里默不作声地叹了一口气,心说一句:谈何容易。
“对了,你今天来我这,跟院长报备过没有?”辛然忽然想起,然后问道:“不会是吵了一架才来的吧?”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况且也没那么多功夫跟他吵……吧。”严晏无奈笑笑,“主要是我们家一贯没有什么过节的习惯。”
在辛然“你不回家当然不过节”的眼神逼问下,严晏只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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