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侠索性去了“全民健身”,练完之后和几位相熟的教练一起,久违地吃了顿午饭。
就好像回到了故事开始的时候。
严晏跟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还有点恍惚,旋即又笑了笑,把那些不真切的感觉甩出了身体。
踏踏实实过每一天,有什么不真切的呢?
让他珍重不已的这份幸福……也必须要紧紧攥在手里。
饭后,严晏回到家,把刚从楼下草坪里薅的新鲜嫩草拿到阳台去喂兔子,兔子越养越挑食,草还不爱吃,他无法,只得去冰箱里寻摸了几根吃剩下的莴笋叶子。
因为莴笋叶子苦,一般辛然都不吃。
兔子倒是啃得很愉快,严晏蹲在一旁,边投食边自言自语:
“阿肥,你可真好啊,无忧无虑……”
“每天只用纠结吃与不吃、拉与不拉、睡与不睡,唯一的烦心事就是‘铲屎的今天又给老子拔的草’。”
叹气一声,严晏进到屋里,在小懒人沙发前站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刚才准备拿衣服再去洗个澡。
洗完,草草地擦干头发,严少侠趁着屋主不在,无法无天地只穿着条neiku,站在床边往后一仰,把自己摊平砸在了床上。
又呆滞了几分钟,他像是蓄谋已久,又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似的,把手机从地上裤子的兜里摸索了出来。
然后打开微信,点进了跟燕婉的聊天窗口。
屏幕上最后一条,仍停留在几天前的那条“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说”。
严晏拇指滑动着屏幕,消息记录再往上,然后他看见了自己发的那几句。
“我发动态的时候只屏蔽了严老头,忘记屏蔽你了。”
“没怎么回事,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是我……”
“我缠了他小一年,他心软,终于答应了我,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你别怪他,是我。”
“妈,对不起。”
“对不起。”
事实上,辛然生日的那天晚上,他确实没把他俩亲吻的照片放在那条动态的九宫格里,而是背着辛然,又单独发了一条。
那条动态只发了那一张照片,配字是“我想每年都陪他过生日,每年[玫瑰]”。
但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屏蔽了严宁之忘记屏蔽燕婉,而是屏蔽了包括辛然在内的所有人,只对燕婉一个人开放了权限。
要是燕婉当时没有慌神,她或许会注意到那条动态下面根本没有任何一个熟悉的人点赞或是评论。
燕婉只觉得好的不灵坏的灵,担心了那么久的事情,果然一语成谶。
这小子还敢发在朋友圈里,简直是豁出去了要昭告天下。
其实,这只是严晏撇开众人,单方面地,只跟他亲妈一个人摊了牌。
也出了个柜。
从看到那张照片之后,燕婉就觉得天打雷劈。
她冲动之下直接发消息去质问了严晏,但那晚或许是严晏发完动态就睡觉了,她并没有收到回复,几乎失眠整夜,直到第二天一早,她才接到了儿子姗姗来迟的道歉。
当然,严晏的道歉不是演戏,是真心的。
他真的心疼他亲妈。
但他必须得走出这一步,给爱人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
只有这样他们两人以后的生活才能真的“一直拥有那晚的星光”。
看到消息之后,燕婉那边天打雷劈一连打了好几天,吃不好也睡不好,连严宁之都关心了好几回。
她只说有点累。
也是真的累。
她起初还不愿意相信,想再回去看看那张照片,万一是自己看错了呢?
但严晏没给她这个机会。
严晏在看到燕婉给他发来质问的时候,就立马删了那张只
会让燕婉一个人看到的照片。
这个举动在燕婉眼里,却是“死无对证”地坐实了。
她被迫承认:这是真的。
燕婉不知道是不是辛然看到那条动态后勒令严晏删除的,也不知道严晏删掉之后有没有把她屏蔽之后重发一遍,她只知道自己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对人家死缠打烂了小一年,还把人家给追到手了。
那个人还碰巧就是自己和严宁之最疼爱的学生。
燕婉心想:
小然或许一开始只是因为知道了小晏和他们老两口的关系,才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对小晏多照拂了几分。
后来关系亲近了,真心把他当“弟弟”或“朋友”。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那糟心的儿子撺掇得变了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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