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也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宋淮屏住呼吸侧身而望,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进来的人对房间很熟悉,不由分说便踢了一下地上的东西,紧接着椅子也迅速遭殃,被人用力拉着拖拽到桌前,路上绊到了什么,引得那人一声怒骂。
那声音果然是关锦鹏。
他在桌前的椅上坐下,接下来是一片静谧。
酒气隐隐传来,心情也极差,关锦鹏今晚喝得不少。
宋淮不知道关锦鹏回来是要做什么,他要是回来睡觉,自己势必要等他睡着才能走。他要是继续在桌前这么发呆,自己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那时候那位君老板只怕已经走了,他一走,监控重新启动,自己不是要露馅?
怎么办?
关闻拿了两个杯子,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慢慢地倒着:“我记得君老板当年喜欢喝烈酒,这是50年的威士忌,看看喜不喜欢?”
那君老板没出声也没看他,斜斜地靠着沙发,手下的人弯腰掏出一根烟给他点了,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关闻端着酒坐在他的对面,看一眼他身后站着的四个人,直到现在还弄不清楚他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君老板今天大驾光临——”
话未说完,君老板点了点头,那给他点烟的男子把手里的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关总请看。”
关闻把酒杯放下,皱着眉将信封打开,忽然间手一抖。
那感觉似是周身都在爆炸。
君老板没有情绪的声音传来:“你认不认得?”
照片上的男人年轻许多,也比现在精瘦不少,但只看冷淡的五官便是君老板年轻时候的模样。他的手里有把刀,面前躺着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看不见脸,却也知道已经没了气。
“这是当年……” 关闻的指关节微微泛白。
既然当年的生意不干不净,不免会引来注意。当年刑警队有人对他穷追不舍,派了卧底混进去打探消息,被君老板察觉后杀了。那卧底被发现之前已经发觉不妙,暗中隐藏了一个摄像头,将自己被杀的过程全都拍了下来。
这摄像头是关闻无意之间找到的,那时他对君老板怕得要命,生恐丧命不敢不报。但他存了点小心思,将那录像片段上报销毁之前,偷着留下了几张清晰的照片在身旁,以备将来出事的不时之需。
真要是被查住,君老板怎会管他关闻的死活?留下他的把柄在身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总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之后的事情却并有如他所害怕的那样,君老板后来转行去了外省,自己也走了白道。上头被君老板打点清楚,追查刑警的事不了了之,那几张照片也就埋在他电脑大批的文件里堆积灰尘。
关闻也终于明白,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和把柄,没有什么人可以一辈子干干净净。
你没受过贿赂?没做过亏心事?没有事可以威胁你?没关系,你难道没有家庭和孩子?你敢查,继续查,我就让你的孩子身首异处,让你的老婆被迫自杀,你敢再继续?
卧底死得冤枉,可惜只要没人再去管,他也只能是一具无人过问的白骨,连家人都不知道他被埋在哪里。
只是他没料到,这张照片,连同自己其他的不少机密资料,七年前被一个突如其来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网络黑客强硬黑进来偷走了。
那夜他害怕得在黑夜里睁了半宿的眼,只是盯着自己闪动的屏幕。
这是哪里来的混账?
他向来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他受不了这种被人暗杀的感觉。这人手里有他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却连这个人是谁,是什么目的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黑客临走前,在他的屏幕上留下了一把漫天散落的绣球花。
第27章 第 27 章
“关闻,你向来喜欢未雨绸缪。” 君老板敞开风衣的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小军刀把玩着,“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
关闻勉强地笑,皱眉喝了一口酒,在他的对面坐下来:“君老板说的是哪里的话。”
四十多岁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慢慢坐直,身体前倾,抓起关闻的手:“你我当年有默契,我也不曾怀疑过你会在暗地里做什么,关闻,我是不是错了?”
锋利的刀尖抵在关闻的食指上,一滴血花越来越大。
关闻的手冰冷,这把刀是长年累月不断在磨的,不说肌肤,从骨头里都能感觉到它的无情和寒意。只要力道微微加重,自己的手指只怕当下便会削去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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