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只是要把这把剑藏起来,不让周先去镇北军求援。”陆观说。
宋虔之他们找了个不大的镇子,镇上有药铺,这会陆观在客栈的院子里无聊地给炉子煽火煎药。
客栈生意不好,只有他们三个人入住。
宋虔之就跟陆观分析了起来。
“按照时间来算,周先快马加鞭离开的洪平县,直接北上,应该已经到过了镇北军,所以他才会往西,往西的目的跟我们一样,是去夯州面圣。”麒麟卫可以轻易见到皇帝,周先要是在镇北军顺利带到了宋虔之的话,一定也要去见皇上,求一道旨,白古游的自作主张才名正言顺。
陆观点头。
“而且,他应该很容易想到我们回京之后,找不到皇上也会去夯州。或者他就是去夯州找我们会合。”宋虔之沉吟道,“敌人怎么会知道,周先身上带着霸下剑?除了洪平县令徐定远,当时没有别人在场。徐定远已经死了,不会是他。”
“你忘了一件事。”
陆观开口时,宋虔之一瞬
福至心灵,听见他说,“京城知道你带走了霸下剑的人不少,如果你离开京城之后就有人跟着你,那他自然会知道周先带走了这把剑。剑匣怎么也藏不住,普通人佩剑都是挎在腰上,而这把剑,他只能背在背上。”
“太显眼了。”宋虔之茫然地盯着火。
药味浸出,很臭,宋虔之看着药汤咕噜噜冒泡,心里在想怎么让周先喝下去。
“当年苻明懋谋反,朝中应该有两派声音吧?”
宋虔之:“这桩案子麟台没有详细记录,但可以想到,一定有两派。皇子谋逆,如果他是造先帝的反,那必死无疑。但太子死后,他本是最有机会成为储君的皇子,且无大过,先帝却因为宠信我姨母,也就是周太后,将当时的六皇子召回,送在她的膝下抚养。这笔烂账本就不好算。太子死后,朝臣中对大殿下的呼声一时很高,事情发生以后,一定会分成两派人,一派想让他死,也就是站在六皇子和我姨母身后的这些人。另一派,则是拥戴大皇子的这些人,或者是与此事完全无关的朝臣,兔死狐悲,谁都知道,大皇子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难免会想到自身。”
“那天秦大人说,让你再见到苻明懋,就直接杀死他。”陆观拨了拨炉子里的火炭,淡道,“那天你对苻明懋,动了杀念吧?”
宋虔之笑道:“是啊,你都察觉了,苻明懋敢来见我,带的两个人是绝顶高手,这就算了,树丛中还隐藏着不知道多少高手,我看见了人影。当时不认怂,给他露点底,咱们四个恐怕都别想走。”
“他不会杀你。”
“为什么?”宋虔之苦笑道,“我感觉都挺想杀我,皇上也想杀我,他召你回来,不就是为了让你给我上套的吗?”
陆观看宋虔之。
宋虔之心里一荡漾,凑上去不着痕迹地亲了一下他的唇。
“他大概没想到,你会让我给收了。”宋虔之高兴地笑着说。
陆观显得犹豫。
宋虔之奇怪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脸色有点红,近乎在调戏陆观了。
“我查到了你爹养在府外的女人,就住在李相那间别院旁。”
宋虔之一皱眉,想到当时陆观险些敲错门,他可能以为查到的那间别院,巧合了就是他爹在外面养女人的住所。
果然,陆观接着说:“当时我以为林疏桐的案子,和你父亲在外面养的女人有关。”
“是皇上让你去查我爹养在别宅的女人吧?”这下宋虔之有点明白刚和陆观接触时,陆观时时给他一种有古怪的感觉,应该是陆观在观察他,同时也在观察安定侯府,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很可能是陆观进京的第一天,天子就授意陆观抓他的把柄。
陆观迟疑道:“皇上让我想办法挑拨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他说你爹在府外还养着一个女人,多的没说。起先我并不知道你还有个大哥,那日我们去章静居调查楼江月的相好,碰见你大哥,我这才知道,你爹在外面还有儿子。”他话语缓慢。
宋虔之露出苦笑:“家丑不可外扬,不过你算我的内人。”
“嗯……”陆观道,“你也是我内人。”
宋虔之苦闷的心情倏然云开雾散,笑了起来,他一手捏着后脖子,缓了缓,才说:“只是我没想到,你之前已经查过这件事。那回我家那天夜里,你其实早已知道我提起的家事?”
“知道得不多,只知道你爹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和那女人的住处。你爹跟你娘负荆请罪的事情就不知道了。皇上也不知道你爹的外宅住在哪儿,他只是授意我去查,结果查到外宅就在京城之中。”陆观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有些艰难地说,“我不会安慰人,爹妈很早就死了,但是我知道,很多男人都会有好几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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