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到酣时,楼下上来了个人。
李奇拍手笑道:“我那副将来了。”
陆观:“听脚步声李将军就能分辨出是你那位副将?”
李奇摆了摆手:“你们仔细听,唱歌的给我先停一停。”
宋虔之凝神听了片刻,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轻一重,极有规律和节奏。
“他瘸了一条腿?”宋虔之问。
李奇赞赏地点头,叹了口气:“有一日黑狄人夜袭,往城中投火包,烧毁不少平房,此人为了救出一名被困家中的老妪,活生生被砸下来的房梁击碎右脚胫骨,尚未痊愈,白将军带来的军医医术高明,说是养得
半年或许能够痊愈。不过,即便瘸了一条腿,他也是我手下最勇猛的战士。”
宋虔之伸长脖子向楼梯口看。
“是他。”陆观离楼梯近,已经看出来是个熟人。
宋虔之差点站起来,按捺住了,朝李奇问:“这是何人?”
那走上来的彪形大汉是龙金山,看见宋虔之,他先一愣,继而上来抱拳行礼。
正好,龙金山也装不认识他,宋虔之就装得更加坦率了。
龙金山没有更名改姓,是从最普通一级的士兵做起,短短一役,已经升成李奇的副将。
吃完饭,宋虔之一肚子疑问,到马车上却还得憋着。他们坐孙俊业的马车,到孙俊业的州府衙门住,孙俊业上了车就呼呼大睡,席间数他喝得最多。
刚刚回房,宋虔之就彻底憋不住了。
“龙金山怎么到孟州投军来了?”
陆观拿了衣袍,推着宋虔之出门,两个人路上三天没洗澡,都快臭了。
宋虔之再忍。
孟州府衙内也有一处大澡堂子,比安定侯府里的还要大,宋虔之登时忘了还要问龙金山的事了,懒洋洋趴在池边上由得陆观在背上搓来揉去。
宋虔之半闭着眼,脖子与肩背一片通红,陆观擦完他的背,便从身后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宋虔之舒服地嗳出一口气,继而微微睁开了眼,眉头一蹙,反手抱住陆观的脖子,忍耐地背靠着他发出低声的喘息。
陆观低下头来吻他的面颊和嘴角,动作十分温柔。
本来宋虔之还在想白古游,这下什么也想不了了,张嘴回应陆观的吻。
汗水融入池水,皮肤被热水浸泡得柔软滑腻,皮肤的磨蹭带来难以言喻的亲昵感。连日来奔波的疲惫与紧绷都松懈了下来。
事毕,宋虔之懒洋洋地靠在陆观胸膛上,快睡着的时候,听见耳边陆观在说话。
“起来吗?”
宋虔之:“再泡会儿。”他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透出的餍足,像一只饱食后的猫。
陆观的手在宋虔之胸腹上抚摸,又像是在给他擦澡。
闭上眼,仿佛能听见窗外屋檐下的铜铃轻响。宋虔之的思绪飘出很远,母亲、外祖、姨母,周家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顽强生命力,离开春越来越近了。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母亲的病就该有所好转。
那时候黑狄人也应当已经被驱逐出去。朝堂稳定以后,楼江月的案子必然得给上面一个交代,苻明韶会再度想要扳倒李晔元,将周家人彻底驱逐出权力的中心。
宋虔之拧起眉头,胸中一口闷气,挥之不去。
继而宋虔之又想起了秦禹宁,外祖去世以后,秦禹宁这个大弟子当仁不让成为周派代表。
少时周婉心带宋虔之回周太傅府上住,秦禹宁常去跟周太傅请教学问,宋虔之去找周婉心时,总会见到秦禹宁与周婉心在廊庑下说话。即便周婉心已嫁做人妇多年,秦禹宁仍称呼她一声“二小姐”。
宋虔之懒懒地睁开眼睛,心想:秦叔为什么会叫自己杀了苻明懋呢?
李晔元又为什么会与外祖常年保持通信?
至少在三年前,苻明韶还是相当依赖李晔元的,这种依赖建立起来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李晔元与外祖没有关系。或者,外祖骗过了年少的皇帝。
所有没有根基的天子,在年纪小时都要寻找依靠,周太后便是苻明韶的依靠,同样,周家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也是苻明韶所要借用的。
周太后不会不知道等到苻明韶羽翼丰满之后,会试图摆脱周家的控制,于是太傅去世以后,周太后开始拉拢李晔元。这样李晔元自然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可是拔除了这根钉子,谁是会取代李晔元的人?
宋虔之突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陆观腰腹贴着宋虔之的臀,他一动,同时,陆观也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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