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心看也未看一眼女儿,她闭上了眼睛,松开手。
宋揽湄心道,这是撞了鬼了,连忙起身匆匆道:“您累了吧?秋颜,好好照顾我娘。”她行了个礼,慌忙告退,走到门口,不由回头又看了一眼,只看见一把极大的藤椅,她娘是窝在藤椅中,从这里看去,一点也看不出椅子里坐着人,只有椅子下方垂下的毯子显示那里有个人。
“秋颜,宫里这几日还是没消息吗?”半晌,周婉心问她的婢女。
“没有。”秋颜已有四十多岁,打小就伺候周婉心,生得清丽动人,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是哪家的官夫人。
“替我梳妆。”
秋颜大惊,阻止道:“小姐……”
“先帝赐给爹的玉牌,你找出来。”说这几句话,周婉心已经累得不行,她闭上眼睛,靠着椅背,胸口几次激剧起伏,脸色苍白得像是已经死去,右手紧紧攥着。
秋颜表情不忍,长长地轻叹出一口气,转回屋里去找先帝赐给老爷的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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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春雨下得愁人,都说春雨贵如油,今年这油来得也太不要钱了些。
接连赶了两天路,傍晚时分,宋虔之一行人到驿馆歇脚换马。
“不要紧吧?”宋虔之把还冒着热气的帕子递给周先,让他擦脸。
周先道:“小瞧我了。”
宋虔之笑笑,再次拧干帕子,正要擦脸,陆观把脸伸过来,周先随手在他脸上胡乱搓了两把,顺着他的耳朵擦了擦,擦干净陆观的脖子,陆观才满意地起身,下去喂马。
周先端了张小凳,坐在窗户下看雨。
躺在榻上无力喘息的宋虔之歪着脑袋看他一眼,转过头来,闭上眼睛,道:“麒麟冢现在还在培养年轻的麒麟卫吗?我们不会被抓起来吧。”
“我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周先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宋虔之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现在躺到床上,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散发出酸痛。
“四皇子死后,麒麟冢名存实亡,这些年麒麟卫食宿越来越差,又被秘书省分权,师父们也都下山去了。”
那天,周先被柳素光所用的香迷惑,说剑藏在师父练功的洞子里。柳素光真是聪明得可怕,宋虔之突然觉得睡不着了,翻身坐起。
陆观喂完马上来,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这儿?”他搓了搓手上的泥灰,到木架旁洗手。
周先毫无自觉道:“和小侯爷聊几句。”
“快滚,有什么好聊的。”陆观不耐烦地提着周先后领子,把他砰地一声关到门外去。
宋虔之:“……”他还打算休息一个时辰就启程,陆观却直接上床来抱,亲他的耳朵和鼻子,热烘烘的气息喷在脖子里,在陆观霸道的男子气息中,宋虔之舒服地眯起眼睛,被窝里的温暖令人短暂忘却了任务和压力。
半个时辰后,陆观起身拿毛巾给宋虔之擦身,擦完低头擦自己的腹肌,他裤带松松垮垮,背对宋虔之,脖颈微微仰起。
宋虔之一条腿垂在榻边,脚背有一块指甲大小的红痕,他的脚晃了两下,脚后跟在榻边敲打,阵阵凉意让宋虔之觉得很舒服。
“别睡了,上路吧。”宋虔之话声里带着浓浓的困意,强撑开的双眼里充满泪雾,眼眶下面泛红。这场身心愉悦的发泄让充斥在他脑子里的各种猜测短暂抽空,只剩下让人难以抵抗的疲惫。
陆观:“先睡。”
宋虔之仿佛得到某种许可,当陆观上床来抱住他,不受控制地就靠在他臂弯里陷入了沉睡。
两天两夜一路狂奔,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不休息恐怕会从马背上摔下去。
陆观低头看宋虔之,像一座静默的雕塑,他一半的脸陷在阴影里,一半像是漂亮的蜂蜜泛着光泽。他拇指摩挲宋虔之的鼻梁,继而滑到嘴唇,低头亲了亲他。
两天后阳光灿烂的午后,一只灰色鸽子从高空盘旋俯冲,落在宋虔之的马头上。
马儿立刻停下四蹄,打了个响鼻,把头甩得一阵呼啦啦的响。
“秦叔的回信。”宋虔之拆出信鸽脚上带的纸条,忍不住深深蹙眉,他看了一眼周先,继而眼睛落到陆观身上,沉声道,“皇后殡天了,陛下已经下旨还朝。”
“皇后怎么会死了?”周先微微张大眼,掩饰不住惊讶。
宋虔之舔了舔嘴唇:“情况不明,只有回京以后才能弄清楚。”
“先回信,让他继续催杨文。”
陆观的话惊醒宋虔之,他点头道:“嗯,当务之急,要赶在柳素光之前找到先帝那把剑,要是被她带回阿莫丹绒,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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