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陆观道,“睡觉。”他拍了拍宋虔之的后颈,那细细的脖子只要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指尖缠绕着宋虔之后颈窝里贴着的头发。
“回去找陆大夫的儿子给李宣瞧一瞧,要是不成,再找何太医看看。”
陆观不悦地捏宋虔之的颈子,淡道:“疯了那么些年,你让他突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是怎么疯的,搞不好他不止要
疯,还会要死。”
宋虔之的脑袋在陆观的怀里动了动,说话时温热的吐息骚扰陆观的脖子,挠得陆观有了反应。
宋虔之也立刻就察觉到了,陆观的腰向后撤开点儿,宋虔之没有贴上去,不动声色地将被子扯到两人中间,小声说:“你就不能积点口德?”
“说真话都不行?”
宋虔之捏着陆观的耳朵,小有得意地说:“你就是吃醋。”
“嗯。”陆观道,“我就吃醋,怎么了?”
宋虔之一愣,腰上的被子被陆观扯开,他突然紧紧抱住宋虔之,腰胯向前一送,威胁道:“再不睡我可办了你,回京路上就这一晚能睡安稳觉,再也没有这么好的住处了,你是不是看王府条件好,想亲热又不好意思说?尽扯旁人做什么?”
“……”宋虔之揪着陆观的耳朵,“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跟自家内人面前我要什么脸。”陆观吻了吻宋虔之的额头,拍拍他的肩,“快睡觉。”
宋虔之想到明天要骑马,不敢乱来,真要是让陆观泻了火,起码要睡到下午,骑马也会难受死,赶紧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
陆观察觉到怀里人没动静了,睁开眼,揉小动物似的揉了揉宋虔之的脖子,他的呼吸滚烫,眉头紧拧着,硬是一柱擎天地坚持到了快天亮的时候,趁着宋虔之没醒,去冲了个凉,顺便见了一见东明王妃,王妃见是他一个人来,带他去看了看十一岁的东明王。
东明王四更就要起来读书,五更习武,白天里上午有师傅讲课,下午要学习骑射。
薄亮的天色里,东明王妃身披着一袭空荡荡的长袍,脸色素净,唇色泛着淡白。
“陆观。”
陆观从年幼的东明王身上收回视线。
“只有大楚在,才有苻家的天下,轻重缓急,你心中须得有数。”此刻,东明王妃看上去像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中年妇人,她抱着瘦弱的双臂,转过脸来,认真看着眼前二十多岁的青年。
“初次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只是你身边那人,他可是周太傅的后代。”东明王妃恍惚地想到第一次见陆观,他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的天真耿直,她心中起了个念头,不经意间说了出来,“还是你本就看中了他的身份。”
陆观垂下眼。
“他现在姓宋。”
东明王妃失笑:“一个姓氏而已……”无论宋虔之姓什么,他身上流着的都有一半周家的血。
“他以后会姓陆。”说完这一句,陆观已经先走了。
东明王妃失神了好一会儿,嘴角勾了勾。不远处的婢女提着食盒过来,东明王妃亲自接过来,笑着走到儿子跟前,让他休息一会,用早膳。
☆、剧变(壹)
到京城大概还有十余天行程,绵绵春雨缠得宋虔之心情也不好,他总觉得心里焦躁,却又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
宋虔之尽量不去把事情往坏的地方想。
有一天夜里,宋虔之梦见从前宋家的祠堂,他年纪小的时候,常常被罚跪在祠堂,那时的宋虔之只有几岁,不太懂为什么又惹得老夫人不高兴了,更不晓得父亲安定侯喝醉酒一大半时候都是为着被他母亲那位高高在上的丈人压迫得喘不过气,只有将这一口恶气撒在宋虔之身上。
当时宋虔之年纪小,深得外祖的宠爱,又因为皇帝姨父宠爱他的姨母,他这位小侯爷的身份格外贵重起来。男孩子年纪小时总有一些皮,说破天去也不过是呼朋唤友偷偷抓几个虫玩,逃课不上学,下水摸个鱼。至于京城子弟十岁往后那些趣事,宋虔之压根没机会体味。
祠堂里供着宋家列祖列宗,宋虔之的梦里,他像小时候那样,跪在其中一个**上。
夜深,门缝中漏进一点微光。
宋虔之又冷又饿,爬到供桌上偷偷从堆成小塔的糕点里摸出来一个梅花糕塞嘴里,接着将最下一层的点心摆弄好,中间空出的部分上方搭搭好,很快,一座小塔重新堆了起来,丝毫看不出异样。
宋虔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梦里是一副小孩的身子,他小时候有点肉,从供桌下去的时候,一不当心,宋虔之的袖子扫到其中一块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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