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只得喘着气再爬上去,木牌被放回原位的一刹那,眼前白光闪过。
牌子上的几个字将宋虔之彻底从梦里惊醒过来。
床上,宋虔之突然坐起,大口喘气。
陆观习武,睡眠向来浅,他伸手来抱,宋虔之心有余悸地躺了回去,这是一间到处漏风的客店,榻上的被褥都泛着春季特有的潮润。
“做梦了?”陆观贴着宋虔之的耳朵,轻轻吻他,鼻息沉重地贴着他光滑的脖子轻蹭。
“嗯。”宋虔之推了陆观一下,人刚刚被推开,又黏上来,眼睛还闭着,宋虔之披散的头发被陆观压在手臂下面,他扯开被子口,脖子里凉爽了一点儿,宋虔之闭上眼睛,方才心脏狂跳的惊悸犹在,背心也都是汗,潮乎乎的。
“梦见什么了?”陆观抬手就摸到宋虔之亲吻他眼睑的嘴唇,继而摸到他的脸也被汗浸湿了,他睁开眼睛,手指捏着宋虔之的下巴,面对面吻了上去,咬了两下宋虔之的嘴皮,舌尖在他柔软的嘴唇上打了个旋,呼吸便是一促,忍不住加深这个吻。
半晌,宋虔之浑身热汗地将陆观推开一臂的距离,喘息道:“不舒服,太热了。”
“打水给你擦擦?”陆观低沉的声音问,嘴唇含住宋虔之的鼻梁。春天来了,他总是想
碰一碰宋虔之的皮肤,哪怕是摸一摸手背,当然,此刻,他正握着宋虔之的手,掌心贴着他的手背,拇指在宋虔之的手背上揉了揉。
陆观贪恋地想:宋逐星的手真滑。他的食指与中指摩挲着宋虔之的手指,摸到他手指上的薄茧,倏然清醒,当机立断地下床去打水了。
陆观打了水回来,宋虔之抱着被子坐在榻上发呆,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点亮。陆观坐在榻边,拧了帕子,先给宋虔之擦身,然后自己擦,擦完又换了一个盆,出去找热水。
这间小小的、穷酸的客店,竟然夜里还有人在厨房守着,锅里有热水没有用完,陆观用铜盆装到房间里,给宋虔之烫脚,他摸到宋虔之冰冷的脚,屈起食指,在他足底的几个穴位上顶。
宋虔之叫了两声,面红耳赤地闭了嘴。
“不叫了?”陆观手指用力。
宋虔之两只手捂住嘴瞪他。
陆观便翘起嘴角来笑,将宋虔之两只脚放到水里。
朦胧微弱的烛光里,宋虔之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弯着腰,在给自己洗脚。宋虔之抬起湿漉漉的脚背,贴着陆观的手臂蹭了两下。
“你也洗啊。”
陆观道:“我又不冷。”
“不洗脚就滚地上去睡。”
陆观只得也把脚放进了盆里,他的脚比宋虔之的脚大一圈,盆不够大,两个男人的双脚无法平踩在盆底,陆观的脚便踩在宋虔之的脚背上,他不敢太用力。
宋虔之的脚背光滑,皮肤很嫩,觉出陆观脚底的茧,他盯着陆观的脚,想到他们家庄子里那些收获季节里,将裤腿卷得高高的农户。
“老看我干嘛?”陆观用脚在宋虔之脚上踩了一下。
宋虔之没有说话,他伸手摸了摸陆观的脸,用手指的每一寸皮肤仔细感受这男人的眉眼。
“你眉棱骨真高。”
陆观啊了一声,完全没想到宋虔之摸了这么久,说出这么一句来,不禁笑了:“怎么今天晚上特别傻,被李宣带的?”他伸手抚宋虔之的背脊,手掌隔着薄薄一层的单衣,拭到清浅的凉意。
“没洗干净。”宋虔之皱着眉头抬手闻了闻手臂,把胳膊递给陆观闻。
陆观脸红道:“那你自己洗。”
宋虔之抓住陆观搭在腿上的手:“不,你洗。”
“……好,我洗。”陆观捏了一下宋虔之的鼻子,想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噩梦,犹豫片刻后,他没问,宋虔之也没说。
两人重新躺到被窝里后,宋虔之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陆观胸膛中。安分不到半刻,宋虔之侧过头,拿耳朵贴着陆观的右胸,听他的心跳,过了会,陆观以为宋虔之睡着了,他的呼吸听上去沉稳绵长。
宋虔之却说话了:“梦到小时候,我爹罚我跪祠堂,我太饿,爬到供桌上找吃的,碰翻了一个牌位。”宋虔之微微张着嘴,舌头发干,他抬头去亲了一下陆观的嘴唇,拿干干的舌头在陆观温热的嘴唇上舔了一圈,发愣地盯着陆观锋利的唇,那里有一点水渍闪着很小一点光泽。
宋虔之用力闭上眼,脑袋拱在陆观火热的胸怀里。
“牌位怎么了?”陆观小声问,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轻拍了两下宋虔之的后脑勺,“梦都是反的,我在梦里死过不知道多少回,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还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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