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后她却说:“待我的皇儿坐上大楚的皇位,我看你们这些身份尊贵的女人,谁还敢欺负我,谁还敢拐弯抹角讥讽我配不上,大家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吧。看看谁才是这后宫里真正的宠妃。”
妃子多吃了几杯酒,脚步站不稳,旋身就要离去,眼前也未看清,便扑在男人的怀里。
那男人不是旁人,而是铁青着脸的荣宗。
中秋的第二日一早,荣宗当朝宣旨,打发了第六子去封地衢州,衢州离京城不远,但没有亲王封号,就打发出京,在当朝前所未有过。
从此,荣宗就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往后他纳入后宫的女人,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也要从三品以上大员的嫡女中去选。
“既然是大皇子进京晚了,接下去怎么办,不如从长计议。今晚先在我别院住下,往后的事情……”
苻明懋摆了摆手:“我还有事情要与相爷相商。”
李晔元示意他说。
“事成后,白古游的位子不能动。”
李晔元点头:“这是自然,大楚的国门,看似牢固,早已遍生蠹虫,我还盼着白古游多活几年。”
“东南沿海的五座州城,税收归黑狄。”
李晔元知道苻明懋能够向黑狄借兵过境,不仅仅靠着那层微薄的血缘关系,必然还有实在的利益,只是税收,而非疆域,要防民之口,便容易多了。
李晔元一丝不苟的神色松动下来:“不能正大光明,要走暗账。”
“这个我知道。”苻明懋道,“我更担心的是,白古游得知我做了皇帝,会不会不肯臣服,挥师北上。”
李晔元道:“所以,有一个人,你必须把他找出来。”
“是谁?”
“左正英。”
苻明懋眉头紧锁,神色疑惑,继而恍然大悟:“就是那位,与周太傅齐名的民间高人左正英?”
“他当过国子监祭酒,后来对先帝为政感到失望,对整个大楚朝堂感到失望,辞官回乡,开办学堂。礼部官员几乎都是他的学生,当朝名士大部分也曾听过他讲学。此人有一手绝活,险些要他的命,说起来,他还受过周太傅的恩惠。”
“是周太傅为他求情?”
“正是。他们曾是至交好友,后来政见不同,反目成仇,但在生死关头,周太傅求荣宗饶左正英性命,荣宗当时才新册封了太傅之女做皇后,便饶了左正英一命。”
“是什么绝活,惹得我父皇非要杀他?”苻明懋细细思索,怎么也想不到左正英到底会什么,让荣宗忌惮至此。
“他会模仿先帝的字迹。或者说,是先帝模仿他的字迹。”李晔元道,“此事周太傅从未当做秘密,有一次我前去求太傅为我写一幅扇面,偶然机缘,听他
说起这件事。那时左正英已不在朝中,行踪成谜,太傅当做一件好笑的事情,同我说起过。”
苻明懋唇角勾起弧度,似笑非笑:“相爷便牢牢记住,直至今日。”
李晔元本就带着目的接近周太傅,并且他从不以此为耻,位高权重之人,每天都有人巴结,能够巴结上,在李晔元看来,这是他的本事,没什么好耻笑的。
何况,苻明懋若是真当上皇帝,将来自己仍是首辅,他年纪大了,做不了几年官,只不想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求一个善终。
此时此刻,李晔元能忍苻明懋几分,将来但凡苻明懋有一分良心,就会容他几分。
李晔元眉心轻轻一皱。
苻明懋与他坐得极近,当即问道:“相爷有何顾虑?”
“我听说,大皇子许给宋虔之太傅之位?”
苻明懋抚掌大笑起来:“黄口小儿,随口哄他一哄罢了。等我登上帝位,太后还有何用处?连太后都无用了,他宋虔之算个什么东西?”
李晔元垂眸道:“你若还想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好名声,对周太后就须客气一些。”
“这我知道,我会命人在帝陵附近兴修一间佛寺。周太后思念先帝,屡受噩梦搅扰,大楚灾祸平定,太后自请出宫,代发修行,为天下苍生祈福。”
“你想这么做,也万万要小心一些,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你要刺杀苻明韶,还得靠她。”
苻明懋道:“这我知道,只要苻明韶死了,只有我,有资格坐那个位子。但这些年一直有个问题困扰着我,当年我找到陆浑,他对苻明韶在父皇的汤药中下毒一事默认,却坚决否认太后也知情。相爷对这件事,可有耳闻?”
52书库推荐浏览: 轻微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