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元也是被逼无路,证据是没有,脏水先往外泼,奈何这场合,能走到殡宫前的官员,无一不是人精。
血缘上大皇子是更亲,然而他与黑狄的牵扯,既是他的优势,更是他致命的缺陷。
“既然无法当殿对证,不妨先听一听传位诏书上写了什么。”
孟鸿霖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宋虔之没有听进耳朵里,这也不必多说,自然是否了传给苻明韶的诏书,将皇位传给了苻明懋。如果苻明韶得位不正,那苻明韶的遗诏也不必看了。
殿内静了一会。
徐绶勤赶在太后下旨之前,出列,进言建议将传位一事暂时押后,国丧当前,镇北军就在城外十数里处借道,急令人去传话,让白古游进宫一趟。
“我父皇的遗诏在此,左大人也在,难不成,你们认为我父皇不会传位于我?还是我父皇不会认命左正英大人为辅政大臣?”
除却周太傅,左正英曾是最有威望的文官,然而他一直老神在在地袖手站立,进来就不说话。
即便他与苻明懋站在一起,在场他的一些学生,却也不敢妄自揣测他的意思。
这时有人出声道:“晚生张遂,参加科举那年,左大人在郊州巡考,晚生不才,恰是当年的郊州解元,循例去拜见过左大人,勉强算是左大人的门生。老师在朝中曾是先帝信任之人,朝上如今出现了两封遗诏,不知老师如何看?”
“废立大事,岂可如此议论?”周太后高声道,“吕临,哀家使唤不动你了是吧?将苻明懋这不孝之子拿下。”
孟鸿霖拔刀出鞘,怒声道:“谁敢!”
这一声传出殿外,一阵山呼海啸的怒吼,兵戈之声惊醒殿内的文臣,谁也没有留意到,从哪儿突然冒出这么多禁军袍服的人,潮水一般从承元门外冲了进来,双方刀剑相抵,围掩向承元殿。
灼灼烈日之下,血痕从宫门外伸向皇帝议事所用的承元殿,一路留下刀剑与尸体。
大殿门外近处,响起尖细的男声:“保护太后和皇上,保护大人们!”
一群太监纷纷从靴子里拔出短刀,显然是有备而来。
吕临这才挥刀向前,带着殿内的羽林卫冲出去,同孟鸿霖的人战成一团。
周太后脸都黑了,将东明王抱在身前,小心翼翼地向后退,欲从棺椁后面先躲开乱局。
她背后突然触到一件硬物。
一名太监在周太后身后低声道:“请太后娘娘稍安勿躁。”
“放肆!”周太后何曾受过此等侮辱,当即气得炸了。
宋虔之一直在等待时机,就近拔出一名相当眼熟的羽林卫腰间佩刀,借乱溜到棺椁后方。
那太监看见宋虔之,明显一愣,扭头去看另外一边的同伴。
宋虔之抬手就用刀柄把两人齐刷刷地敲晕在地。
苻璟睿两眼发光、一脸崇拜地看他,赞道:“真俊!”
周太后脸色铁青。
“姨母……”
周太后等着听宋虔之的解释,继而双眉疑惑地皱了起来,眼底一闪而过是刀柄的影子。
周太后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委顿在地,显然没有料到宋虔之有此等狗胆,脸上俱是诧异。
苻璟睿小眉毛一挑,放声大叫:“啊——!!!!”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受伤晕倒了!吕统领,将乱军拿下!反抗者死!”宋虔之以十成内力将声音送出,登时殿内殿外都听得分明,太后被乱军伤着了。
殿外呼喊助威声一浪高过一浪。
龙金山率领的五千散在宫门附近静候的士兵冲进承元门,加入混战。
“许瑞云!”宋虔之一眼就看到冲在人群里的许瑞云,他一手护住苻璟睿,仿佛背后长眼地抡起一刀。
短匕在刀刃上一碰,折向支撑大殿的木柱,闷声没入。
许瑞云给宋虔之做了个手势。
宋虔之有些疑惑,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向后扭头去看。
温润的成年男子嗓音充满惊喜地叫道:“弘哥!弘哥!”
柳平文一手抓着李宣的胳膊,避免他冲得太快。
李宣被柳平文拖慢了速度,总算挤到宋虔之的面前,尚未开口,飞来一支袖箭,擦着李宣的脸滑出一道血口。
宋虔之简直怒了。
“孟鸿霖!”宋虔之大吼一声,把苻璟睿往柳平文怀里一塞,一手安慰地揉了一下李宣的头,小声道,“等会,你乖。”
李宣愣愣地看着他,满脸疑惑,却松开了抓着宋虔之袖子的手指,看着宋虔之纵身一跃,踏上棺椁,手中长刀如雷电一般朝孟鸿霖的脑门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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