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鸿霖狼狈地就地一滚,躲到旁边。
宋虔之裹挟着怒意,扭头正对上苻明懋的脸,两人之间不过半尺。
苻明懋遽然瞪大了双眼,向后退去。
手下冲出一个,被砍一个,宋虔之眼圈发红,压根没看砍到了谁,是砍死了或是砍伤了。
李晔元闪身拦在苻明懋身前。
宋虔之手中长刀堪堪停在李晔元的颈侧。
李晔元双目圆瞪,吼道:“宋逐
星!休要痴顽不改!弑君之罪,你担当不起!”
宋虔之笑容里带上了邪气,手指在刀柄上收紧。
李晔元低声道:“我是不是诋毁周家,你心里有数,你要护荣宗的遗命,也掂量掂量值不值得,故太子怎么死的,你不是已查得有眉目了吗?”
刀刃停在李晔元的脖颈上。
“荣宗忌惮周家,苻明韶也忌惮周家,天子皆是忘恩负义之辈,你年少大有可为,何必身陷囹圄?”李晔元语速飞快地说,“忘了太傅授你的钝剑吗?渔舟唱晚,比起劳命忧国,孰为乐?你忘了你外祖父希望你过什么样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怒涛(肆)
“至少我外祖父不会希望我面对尔等满口谎言,动摇国本的反贼逆臣无动于衷。”宋虔之喉中发出沙哑的声音,他双臂倏然折回,刀锋仍抵在李晔元颈中,面贴近到李晔元的眼前,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的家世便决定了我绝无可能袖手旁观。今日,你带着苻明懋胜,同样会铲除我周氏一门。”
“不会!”苻明懋慌张的脸从李晔元肩头现出,两名手下紧紧将他护住,苻明懋急得一脸油汗,快速地说,“周卿,当日本王许你的位子,依然作数!”
李晔元眉头一皱,脖子刺痛,刀刃虽入得不深,却也因为过于锋利割破了他的皮肉。
“逐星,还同他费什么话!”秦禹宁的声音传来。
宋虔之一手扣住李晔元的肩,将人转了个身,作肉盾树在身前,飞起一脚。
苻明懋的手下身手不弱,只是投鼠忌器,数次为了避开李晔元而不得不将手中剑改换刺来的方向,反而挨了宋虔之好几脚。
苻明懋慌张后退,一猫腰,抱着殿内一根大柱,躲藏起来。
柳平文“啊”了一声。
宋虔之回头一看,只见柳平文身边已无人在护,许瑞云被一名羽林卫缠住,分身乏术。
宋虔之一手拽住李晔元脖子后的袍领,令他陀螺一般头朝下,弯着腰,旋个不停。
两名保护苻明懋的手下不敢趋前。
苻明懋眼睁睁看着宋虔之把李晔元抓走,手下要追,被他制止住,一人脑门上挨了一巴掌:“管他死活!把那个小的给我杀了!”
两人提刀又要冲上去。
“笨蛋,现在还追什么?保护本王!”苻明懋气得胸中一痛,险些两眼一黑厥过去。
整个承元殿一片混乱,前后左右俱是羽林卫,分不清谁是谁的人。
“李宣!”血沫飞溅在宋虔之的脸上,他长睫闪动,紧握着刀的手被震得发酸,却一点不敢松劲。
“宋虔之,不要再执迷不悟,你姨母把我的女人扣在宫中,想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李晔元双手紧紧抓住宋虔之的胳膊,手指的力道透过袍袖,像是一只啮齿动物将尖长的门牙死死钉入他的小臂。
宋虔之拼着力气,收紧胳膊。
李晔元脖子上有伤,伤口渗出更多血来。
“李晔元,你最好闭嘴,否则我的手不一定还听我的使唤。”宋虔之低沉地威胁道,“这些年你是怎么在里头和稀泥,做了什么亏心事,旁人或许不知,我掌管麟台,可是一清二楚。与黑狄的作战被拖这么久,白古游处处被掣肘,这里头有你的手笔,也有一些鼠目寸光的文官在里头搅合。你们神仙打架,带来的后果却是百姓遭殃,而今你更是明目张胆和苻明懋上了同一条贼船。”宋虔之声音压得极低,“内忧外患,不分轻重,君相争权,是我大楚万民的不幸。便是你今日身首异处,也不足以偿还这些年你为朝廷掌舵造下的命债。”
“哪个身居高位的人不是如此?如果不是深谙博弈之道,你外祖父也不能从朝中全身而退。坐在相位上的大臣,自古以来,有几个能落个好下场?我不过是未雨绸缪!宋虔之,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新帝仁慈,许你的太傅之位,必不会毁诺。我已是将死之人,只想安安稳稳颐养天年,你到苻明懋身边去,助他登上帝位,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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