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虔之把头盔戴戴好,移开目光,专心同眼前的敌人厮杀。他身手不弱,在敌阵之中冲杀得游刃有余。
一阵狂风漫卷。
谁也没有料到,宋州城里的雨说下就下,倏然间天地被雨幕连成一片,雨珠在瓦舍屋顶欢快敲打,渐成咆哮之势。
“众军听令!随我冲啊!杀死孙逸者,赏百两黄金,封万户侯!”宋虔之举起长剑发号施令。
正在此时,一箭当胸飞射而来。
大雨冲刷在箭上,使得千万缕彩光绕着乌黑箭杆向其尾羽打着旋高速滑去。
宋虔之一剑斩下,箭杆断成两半。
接二连三的箭从暗处发射而来,宋虔之暗道糟了,他侧
身让过其中一箭,就地在泥水中滚过,从一片瓦砾中站起,面前有一半壁破损的水缸,他屈身躲在水缸后。
“杀啊!”背后砍来一柄刀,宋虔之头贴着水缸鼓起的肚皮躲过,钢刀砍在漆黑的水缸上,激起一阵巨响。
宋虔之顺势靠在水缸上,侧身以肩为支撑,飞起一脚。
士兵肚皮上挨了一脚,被踹飞出去,腰背砸在一根大柱上,摔在地上爬不起身来。
“当心!”陆观一手长|枪、一手随处捡来的钢刀,同时与两人缠斗,分神一瞥,顿时肝胆俱裂,双手发力,脚深陷入被雨水冲软的路面。
伴随陆观一声惊雷般的巨吼。
两名士兵被兵器杵到墙上,撞破临街的窗户,砸进一家人户。
宋虔之小臂中了一箭,是时正挥剑刺向面前双手举起刀兵的小卒。那卒子发出一声惨叫,倒下地去。
“怎么样了?”陆观一把扯住宋虔之未中箭的那条手臂,将人扯到一个摊子背后,他随处拾起地上断刃,挥手掷出。
暗巷里一人惨叫。
雨声人声混成一片,陆观眼睛发红,咬牙撕开宋虔之伤处附近已经被箭划破的袖子。
“没事,小伤。”宋虔之甚至没察觉到疼痛,他杀得浑身麻作一片,热血在四肢百骸中猛烈奔腾。他看见陆观眼睛充血地抬起头,他微微张开嘴,似要说什么,最后只得一句,“忍一下。”
陆观嗓音颤抖不已,他手掌发力,猛然拔出那枝箭。
“没事儿,别怕。”宋虔之连头盔抱住陆观的头,在他冰冷的盔甲上落下轻轻一吻,“扶我起来。”
就在起身那刻,宋虔之眼前一擦黑,晕了过去。
☆、残局(柒)
陆观一声暴喝,提起长|枪反手将身后意欲偷袭的敌兵扎了个对穿,挑飞出去。
“逐星,宋逐星!”陆观双手发抖,撕下大幅袍襟卷成长卷,垫起宋虔之的脖颈,令他将头伸在自己腿上,转而去看他臂上的伤口。伤口四周散发着幽幽蓝光,被雨水冲淡了些许,但陆观看得心惊肉跳,心里知道,这是喂了剧毒。
他从靴中拔出匕首,以刀尖划开伤口,噗的一声,一团带腥气的血肉从囊状的伤口里爆出,陆观咬牙割去裹着蓝光的皮肉,血水迅速从伤口里冲出,将那蓝色冲得愈发淡了。雨水冲过瓦檐,带着泥灰滚落到陆观的额头。
他脸上俱是雨水、汗水,眼眶通红地注视着宋虔之的反应。
伤口被破开,当是剧痛,宋虔之面上却无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不觉得疼。陆观拍拍他的脸,又拿手快速地探他鼻息,摸他颈中脉搏。
“陆大人,侯爷受伤了?”侧旁一名副将杀来,为二人做掩护,杀得略消停些,便屈膝过来问话。
陆观不发一言,将宋虔之交给副将。
“大人!”
副将的声音在陆观身后被大雨冲去,他手提长|枪孑然立于陋巷,四周敌兵纷纷谨慎地同他保持距离。
士兵们后退数步,在领队指挥下站住脚,个个硬着头皮,咬牙顶上。
陆观长|枪随身,出招极快,在雨幕里将兵器耍成一道光屏包裹全身,兵戈之声迸溅不息,金属擦出火光,有如明灭闪烁的萤火。
暗巷中,孙逸喘息数下,捂着肩头从树上下来,立刻有手下来扶。孙逸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沙哑嗓音道:“快撤,到老君亭设伏。”
他歪斜着身子踩着士兵的背爬上马。
才刚拨转马头,身下大马倏然朝前一耸,无助的马嘶响彻小巷。
这毫无防备的一摔险些要了孙逸的性命,他把头盔扶正,眼前金星直迸,他顾不得去看,二指顺入箭篓,拉弓上弦。
泥瓦被脚步轻踏出声。
弓箭飞射而去,击碎墙头瓦片。
就在孙逸试图第二次拉开长弓时,他脖颈传来近乎难以察觉的刺痛,他的头仍定在暗巷亮光射入的出口处,视线内闪动着雨水积在浅洼里那一小片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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