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先带回来的粮先发下去,就地征集青壮年,能打的都上。立刻着人去办。”宋虔之掷地有声地说。
沈玉书从桌后出来,险些踩到袍摆摔一跤,叫上一名小吏,亲自出去募集临时用兵。宋虔之脸色阴沉地跟着,沈玉书突然在前面停步,险些被宋虔之撞翻。
“小侯爷就在内衙养伤,两位钦差借我一用……”
宋虔之没让沈玉书把话说完,淡道:“我没事,这种时候,沈大人还要与我们分彼此吗?”
沈玉书叫苦不迭:“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快走,生民第一,等解了眼下急困,我会在皇上面前为大人分说。”
宋虔之这话无疑给沈玉书吃了一颗定心丸,沈玉书背脊挺直,大步向外走去,着急留守,征集各家青壮年作战。周先亲自带人盯着,凡应征而来的,就地发放五斤粮。
城门上一片混乱,箭矢乱飞。
宋虔之带着陆观顶风往上走,被人用刀一拦,上面的人怒吼道:“闲杂人等,立刻回家闭户,谁让你们往这里闯的!”
“我是钦差,州府征兵去了,让我上去看看什么情况了!”
“钦差大人?!”那兵连忙去找长官。
宋虔之正要往上冲,被陆观一把拽到身后,陆观边往上走,边示意宋虔之跟上。
倏然一支箭近到眼前,贴着陆观头顶飞过,已是力不能及,坠落在地。
宋虔之不禁在心里咒骂,容州城城墙也太低了,这他妈龙金山是已经打到城下来了吗?
就在此时,震动自脚下传来,有人在撞城门。
宋虔之在陆观的掩护下登上城楼,躲在墙后向下望,官兵死了一大票,都是单风带出去的人。宋虔之自小习练骑射,目力不差,在黑压压的人群里迅速搜索着单风穿戴的盔甲,突然,他眼瞳一缩,手指抓紧城墙,俨然忘了那根断指,疼得险些飙泪。
“单风死了!”宋虔之凑过去朝陆观说。
陆观看他眼睛通红,不是滋味地道:“死了就死了,在那家伙手底下当兵太倒霉了!”
宋虔之也有所感。
这时一人冲到面前,给宋虔之行礼。
“钦差大人,卑职马裕丰。”
宋虔之连忙让他起来:“下面怎么回事?在撞城门了?”
“请大人放心,半月前城门才刚加固过,城门能守住!”
宋虔之稍微放了点心,不敢堂而皇之冒着箭雨站在城楼上,和陆观下去,回府衙找沈玉书。
陆观骑马带宋虔之,宋虔之心事重重,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及至中午,沈玉书带着两名留守集结起容州城里五千名青壮年,州府衙门一半是病人,一半是才集中起来的年轻人。
衙内在放饭,吃了好守城。
陆观拿来饭给宋虔之,就是一碗泡饭,有一撮咸菜,比起发给灾民的稀粥,这已好很多了。陆观掏出个纸包,撕下半只鸡腿放在宋虔之碗里。
宋虔之:“???”
“昨晚去厨房找吃的,没吃完。”
宋虔之哭笑不得地用筷子将鸡腿肉按在汤饭里烫热,两人蹲在一起把饭吃了,也不躲进去了。边吃宋虔之边拿眼打量散落在内衙里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吃饭的青壮年,穿官兵号衣的人不多,都被周先带去守城了。
宋虔之完全没想到,他们只是来盯着沈玉书把赈灾粮发下去的,现在牵扯出这么多事。
冷风吹得人头疼,宋虔之还在发烧,但他知道这
时候他一定不能去睡觉,沈玉书一届文官,中举之后,直接外放到地方,过去的一年在任上没犯过什么错,黑狼寨冲进来,沈玉书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个性就一览无余,好歹自己有个小侯爷的身份能给沈玉书一点底气,而这一层是陆观和周先都没办法给沈玉书的。
“这些新兵能顶什么用?”
宋虔之没经过大脑顺口就溜了出来:“当人墙,堵着。”
陆观眉毛动了一动。
“你是在赌龙金山不会对无辜百姓动真格的?”
“只要能顶得过今天,龙金山就不会进城,他的人没粮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谈谈,把粮食拿出来分了,黑狼寨不足为惧。”说着这话,宋虔之神色却并未放松半点。
“还有别的事让你担心?”陆观看了出来。
“我一时想不清楚。”宋虔之烧得脸色有点发红,他咬了咬唇,嘴唇润红,吸引着陆观的眼。陆观也不掩饰,就这么认真地看着他。
宋虔之心念一动,突然有点想凑上去亲一亲陆观的唇,他印象中那唇柔软又温暖。宋虔之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猛然咋呼出两个字:“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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