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这里!”游牧快跑着迎上前,搀住曹叔后快步朝拿着手术同意书的医生那边走去。
“你是曹羽林?”医生问。
“是,我是!情况怎么样?”曹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青白,说出的话和他的人都在轻颤。
“初步诊断,患者脑部顶骨骨裂,枕骨与顶骨形成的人字缝正后方出现1.6平方厘米的骨粉碎,创面需要后期进行修补,另外钝性暴力造成头皮挫裂………”
游牧死死盯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嘴,医生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会让他头皮紧一分,鼻腔和泪腺刺痛感剧烈,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才没泪崩。
“知道……我懂……没问题,辛苦大夫了……”
曹叔签完字,医生转身进了手术室。
曹叔身体摇晃以手撑墙才维持住身形,他看向游牧,手按在游牧肩上道:“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游牧扶着曹叔坐下,垂头站在他面前还没开口只听一阵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跑进,不等游牧看清人,猛地被推了一下。
“刘力!”曹叔制止道,“别犯浑!”
游牧踉跄着侧身撞到蓝色椅子上,大腿上的剧痛让他整张脸顿时皱成一团。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刘力两步迈到游牧面前,薅起游牧带血的t恤衣领咬牙切齿道:“以后离我师父远点!否则……”
曹叔没让刘力说完,老当益壮地拎起刘力衣领把他甩到椅子上,“再吵去外面等。”
此时的游牧没有精力掩饰崩塌溃败的心情,更没有多余的精力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发泄情绪。他被浓重到无以复加的颓丧包裹,深陷精神与身体双重痛苦中无法自拔。
曹叔看不下去地安慰道:“医生的话听着吓人,没多大事儿,再说他乐意……帮你,这些年我没见他跟谁走得这么近过,别担心。”
“对不起……”游牧盯着纯蓝的椅面几不可闻地说。
曹叔叹了口气。
游牧步子踢踏着走到手术室门外,期间有两个护士推着一台很大的仪器经过险些撞到他,他从正面挪到侧面继续站着,他似乎产生了幻听,听见金城在叫他,他终
于知道了什么叫煎熬。
周蓉、游将安和宋烨的父亲到医院时手术已经进行一个半小时。游将安托关系找来脑科专家亲临,宋烨父亲安排了两间高护病房。
将近凌晨三点,两位老专家才从手术室出来,游将安与曹叔立刻上前询问。
“目前最严重的是颅内血肿,看恢复情况再定二次清除血肿,其次是碎骨异物和整复头皮……”老专家讲得非常详细,最后又安抚家属,“听起来很复杂,但问题都不大,过往案例中恢复快的四个多月,恢复慢的半年……”
周蓉和游将安听后只觉心头更沉,他们详细问过当时别墅内的情况。
倘若金城不救游牧,以当时游牧的反应速度会结结实实地挨周兆轩一板凳。拿目前金城受伤程度判断,如果游牧当时受伤只会比金城伤得更重。
金城是在撞开游牧后整个人在扑倒的过程中与下落的椅子撞在一起——两个物体同时下落的撞击力度较之站在原地被动承受的撞击力度要轻很多。
假设现在躺在手术室的人是游牧,他不止会错过今年的高考,甚至会成为植物人、会休克致死。
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游牧对所有人的话充耳不闻,在手术室外站成了一颗与世隔绝的尘埃。
术后进入icu,金城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四天,游牧在重症监护室外等了四天。
四天过去,游将安和周蓉如果再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那他们就是在特意闭目塞听、自欺欺人。
隔天上午,金城住进了高护病房。
中度脑震荡患者游若语就住在金城隔壁,她除了脑震荡身上并无其它伤。
“病人需要静养,这里有高护一人,家属陪护再留一个,病人有任何不舒服叫护理或者按铃注意……”医生嘱咐了足有十几分钟才离开。
认真听医嘱的游牧在医生转身离开后,立刻扭头盯着侧卧的金城看,他的表情委屈无助,又有些愤怒。
金城面上毫无血色,瘦削的脸上五官更显深刻、凌厉,脑袋上还连着几根线,线连接病床左边的两台机器,他半阖着眼睛的冷硬模样像极了一个在改造中的机器人。
如果不是他忽然笑了。
“生日快乐。”
“……你少来,”游牧的泪先他的话一步落下,“金城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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