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那时仰脸看章绍池,若有所悟,怪不得自己这些年,就喜欢了这一个男人。
眼神交汇惊心动魄,就把什么都说了,不必赘述多言。
“大花阿泽小范,你们都回去,不要再跟着我。
”裴逸利落地掐断频道联络之前,还是动情地叮嘱了一句,“宝贝们,都保重。”
通讯设备全部关闭,这一刻让自己在电子地图上彻底消失,谁也找不到他了。
而章绍池揽住他的肩,没再迟疑犹豫,挟裹着人,转身投入茫茫人海。
背对着他站在男洗手间门口的饮水机前的那个人是吗?拎着扫帚从素食汉堡快餐厅柜台里出来的那个人是吗?……眼前好像突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裴逸拖着他男人在人丛中风驰电掣。两人一前一后,互相掩护,逃开所有狡诈的可疑的视线……
与此同时,黑衣墨镜的许多身影,四散开去,在摩肩接踵的旅客人群中搜索……
总部人员首次驾临这块宝地,就被大包小包铺天盖地还满地坐卧的场面吓到。美味可口的黄绿咖喱香气弥漫在空中,沾在衣服上、头发上无处不在,神魂颠倒,迅速迷失了方向。这些人在很大的机场里,徒劳无功地来回奔波。
……
半小时之后,一趟飞往海湾某国的航班上。
身着体面制服的“空少”穿过机舱走廊,给商务舱某位大佬递上奶茶,再拎着垃圾袋走了一圈,服务娴熟,一切如常。
空少特意小声关照:“没给你加糖的。”
旅客从报纸后面探出视线,也关照着空少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冲动之下的冒险抉择,难说是对是错。
裴组长从免税店柜台摸走了一瓶深色号粉底,还有加长卷翘睫毛膏,帮他俩变了脸,一下子就变成眼眶深凹、睫毛加长并且拥有死海阳光肤色的人种。
他家章总甚至一时冲动说要“替换”掉这架飞机的机长或者副驾驶,裴逸死命拦住不准,这才替换了商务舱一位出差的工程师。那位工程师这会儿应该还在机场洗手间的隔间内,适量的吸入性麻醉剂,足够打两小时瞌睡了。
章绍池说,宝贝,你真小瞧我了,老子能把这架飞机平平安安开过去你信不信?
裴逸说,别逞能吹牛皮,你胃口太大了。平时被窝里打个飞机就够了,你还想开飞机?
章总留意着走进洗手间的空少,好像好久都没再出来。过去好几拨客人敲洗手间的那扇门,都没敲开。
他终于起身离席,站在那扇薄薄的门板前,用暗号叩开门。
他把年轻的爱人搂进怀里,抱紧了安慰,小声拍抚,“宝贝,不怕,没多大事……”
狭窄幽闭的机舱洗手间内,裴逸蹲在马桶盖上,嘴里咬了一大卷纸巾,很痛苦地抱住头冥思苦想,想现在,过去,许多年间,有可能的蛛丝马迹,没想明白呢。
裴逸也抓住章总的手,最终把脸贴在男人手背上,贴了好久。
范小花应当是没能逃脱总部特派员的搜索,被拎出来暂时扣了。
范高当时在机场,就是将偶然窃听到的炸裂消息传递给组长大人:mcia技术人员对威尼斯案的化验结果证实,叹息桥的那面墙上,不明身份人士的残留血迹,属于罗马司行动处处长江瀚。
再根据冷枭留下的证物痕迹,江瀚涉嫌协助通缉犯越狱逃跑。此外在古堡酒店以及卡塞塔王宫,还有这人暗中窃听留下的秘密电台、通讯装置。
内部震惊,下手调查和拘捕,这才发现,江瀚神不知鬼不觉地不见踪影,这人也离境逃掉了。
而江瀚的血样dna,被证实与特情六处的北非a组裴组长是直系血亲关系。更直白些,按年龄估算,俩人九成九就是父子之嫌。
这就是陈焕隔空和对方争辩的内容,凭什么随便调查、怀疑我们的人?谁允许你们查啦?
罗马司的头目此时也气急败坏,你们六处的不守规矩还不讲义气,竟然往我们这边派遣卧底!安插了间谍!安插了二十年,当我们是傻瓜呢,这他娘的就是欺负人,让总部给评评理是谁不厚道?
六处当然不能低头认栽,只能死扛不承认江瀚是卧底,我们系统里就没这号人。双方blah blah争执不休,这中间内耗掉不少时间精力。
“我们非常信任裴组长,但事到如今,假若还想绊住厉寒江,让这人回来,我们唯一牵制他的牌,就是小裴。只能让裴组长留在燕城,不能放他出境,出去恐怕就回不来了呀……” 连南钰在中间和稀泥,提出折中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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