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裴逸从三层楼高的天台一跃而下,踉跄地爬起来飞奔。
他疯狂地奔向事发地,明知这样可能会将自己也暴露在枪口之下。
皎白的月光洒在林间,现出一条窄道,只能进不能退了。
鞋底踩上层层叠叠的落叶堆积,如同逆流而上,记忆中这条月光长河,银光潋滟,回家的路。
黑衣长发的身影同时跃下树梢,如鬼魅一般,在灌木草甸上方穿行,身轻如燕。用过的狙击枪就抛在树上不要了,也够浪费的。
黑衣人手里却还拎着另一支稍短的枪,尚带余温。刚才是用这支枪击中厉寒江。
月下人影憧憧,你追我赶。
黑衣人弯腰时,长发倏得垂落,发梢撩过被他击伤的人,一脸愧疚:“师哥?让你疼了,真对不住。”
厉寒江艰难地留话:“你,雷魄,你疯了吗……小裴,他有危险……你混蛋。”
黑衣人是一脸无动于衷的冷漠和自信:“师哥,我不会让宝贝出事。”
厉寒江喘息着骂了一句:“他掉一块皮,我,饶不了你,我弄死你。”
黑衣人又惊又怕似的抖了一下,被吓到的样子:“你可千万别饶了我!”
超级黑客隔着屏幕神交的时侯,一番张牙舞爪,最擅长匿名恐吓,但凡见着厉总本人,立时就像小猫见了大猫,气势矮了不止一个量级。
眼神里射出三分敬畏,三分默契,另有三分无法言说的复杂与偏执。明明刚开完枪,立时就一脸愧悔万分、无地自容好像这种阴招不是自己干的,但一定死不悔改,下次还这么干。
……
裴逸一声都不敢吭,与林间的飞鸟和野鼠一路同行,穿越这条窄径,终于瞥见树下横卧的人。
“爸爸!”
“怎么了?”
裴逸在暗处极快地摸过受伤的人,手心没有摸到黏稠的液体,并没有大量血水迸射。只有肩膀上可以忽略的丁点血迹,但看起来没有意识了?
他一手抚摸父亲的胸膛,双手交叠掌压,用力按了数下;再用敏锐的两根手指探向厉寒江的鼻息。
林间,身后,脚步飘然而至,似妖似仙。
短筒猎枪拉枪拴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间太明显了,像一把鼓槌敲上敏感的心房。
“……”
裴逸的手在半空停滞了,不必回头就足以
察觉,枪口就在二十米开外,瞄准他身后。
裴逸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来接我的吗?我来赴约了,你带我走吧。”
枪火在暗夜里再次击发,毫不客气,“嘭”得射中裴逸后肩,让他一声不吭地俯身栽倒。
“师哥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宝贝。你管不过来的事,我替你管了。那些人既然不能精心照料,不配为人师长!……就由我照料这一切,我把小裴带走了。”
……
那一夜惊心动魄,几股力量暗中博弈,都从四面八方赶至这块弹丸之地。尽管出于各自目的不能明言,所有人的目标就是裴组长。
黎明时分,当地警局终于集合队伍封山。
漫山遍野都是制服警员,以及痕迹检验专家,遍地搜寻翻检,地毯式搜山……
可惜来得也太晚了,完全不赶趟了。无论是开枪的,还是中枪受伤的,早就无影无踪,留给当地警局的就只剩两具凉透了的很难看的尸体。面部吃进大毫米的子弹,被轰得残破不堪、相貌难认。
比对系统里的a类通缉犯档案,很快确认这是东南亚毒巢的马仔桑琨和罗烈。
手上都是血债累累,如今做了别人的枪下冤魂,林间野鬼,曝尸异国他乡。纯属咎由自取,善恶有报。
当地警局悄悄联络了香港禁毒科,将这两名死于非命的杀手的照片资料都传过去,怀疑或许就是数年前报复扫毒行动、杀害港岛警督的凶犯。
“楚总,这些事澳门那边传过来的资料,还有现场找到的证物图片。”
进办公室递送文件的这位年轻秘书,是新调上来的生脸,知道自己的前任下场很惨,讲话都不敢大声喘气。文件刚递到楚珣手上,手立刻缩回去,规规矩矩摆在裤缝两边,立正。
楚珣仰靠在沙发上,笑了一下:“不怕,又不会斩你的手。”
一脸青涩的小秘书,恨不得翻着白眼儿后退着出去了。
脚后跟不慎就撞到了植物盆栽,就是陈副处原来养得,那一大株直通天花板的巴西木。嗷,这孩子差点儿一屁股跌坐在那盆花土里,给自己裤子施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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