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找到可疑目标,没有人开枪射击啊?
四周海滩空旷,风尖锐地呼啸,四面奔跑上来的都是身穿制服步伐整齐的救援队,都是自己人。围在身旁的救护人员脸上也都露出惊骇,刚才怎么回事啊?
裴逸跪在宁非语身前,整个人有些灵魂出窍,看着那双虚弱的微睁的眼变得灰暗,瞳孔静止,不再有一丝生气。小宁同学本来就苍白,消瘦,面颊微凹,鼻翼上还有几颗雀斑。眼球上的血丝褪成淡青色,眼球和容颜都像大理石雕刻出来的,让这人面目都显得有些僵滞诡异。
就像这个人从来没有活过,很像聚脂丙烯和蜡等等原料做出来的一具假体,横在海滩上,一丛杂乱腥臭的海草中间……
医护人员遗憾地摇头示意,已经没必要抬上直升机,可以直接用黑色塑料布收殓,送当地的殡仪馆吧。
周围又有几波人上前察看,咂嘴摇头,低声八卦这人的死状,最后再甩一句“亡命徒”!“罪有应得”!
耳机内上峰已经数遍喊话,口吻严肃焦急,要求a组组长立即给予回复,要求他立刻返回。裴逸敷衍了几句,站着一动不动,盯着地上的遗体。
他再次蹲身,把宁非语的头捧在双手手心,贴近了仔细察看,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有数。
之后只要法医解剖很容易就能确定死因:这个人脑内,头颅某个位置,应该被植入了微型高尖端的芯片式炸弹。炸弹在特定时刻,或者根本就是人为即时的操纵,就在宁非语可能要讲出真相的一刻,在颅内激活编码……
“啪——嗒”一声。
有人就像按动遥控器按钮那样轻松容易,将这个人“清除”了。
像抹掉船舷栏杆上一粒齑粉,扬掉海滩一颗沙子,让一个人永远消失了。
裴逸深刻地怀疑自己背后有一双眼。有人甚至可能就站在不远的高处,西西里岛这片黑色的悬崖上,像看戏一样欣赏他二人火并,随后就在关键时刻把小宁灭口,津津有味地欣赏他极度沮丧又抓狂的表情。
像在耍他玩儿,一场恶作剧。但恶作剧要赔上这么多条性命,如此冷血乖戾,任何有正义良知的人都无法接受。裴逸也不能接受。
……
“这位先生,您,您让开一下啦好吗!”
“撤后,都给我们散开!走开啊,走开!”
当地警察也到场了,咋咋唬唬地开始在现场“圈地”,维持秩序,吹哨驱
散闲杂人等。
亚平宁半岛这块地方的男人们,相貌都帅气高大,制服笔挺有型,眼珠也很灵动。那眼神无论看异性还是看同性,都热情洋溢,永远像在欣赏最美好的事物,很擅长谈情说爱谈笑风生,做菜和zuoai水平都很高,唯独干不了正事。
尤其不适合做侦探或者警察,活脱脱一群废物。
这群穿制服的队形松散,做事毫无章法,把现场炸开一圈儿之后,假若有嫌疑人也早跑了,有现场痕迹也都化作海滩上的飞沙了。警队头目还在和mcia的搜索队交涉,交接手续拉扯个没完。
西西里岛当地一位华裔模样的大亨,此时也带人赶到现场。
那位老板派头排场很大,据说就是西西里当地“船王”,操纵赌业、房地产及邮轮公司的最大股东。
“船,老子只关心这船完蛋了!这是一艘服役仅仅五年的新船,它现在已经半沉了,很快就要头朝下彻底沉底。诸位警员先生,老子这条船到底有没有说法?这是谁干的,谁有这么大胆子,那些游客都哪去了,难道被赶下海了吗?……”
“mr. jiang,呃,十分的抱歉啊江老板,但是游客全部安然无恙没人丧命您放心吧,除了几名晕船、心脏病发以及摔伤骨折的……毁船烧船的是那些绑匪海盗,是那名通缉犯啊,至于这种事保险公司是否会作出赔偿,请恕我们警方,呃……”
人群簇拥中的江老板偶然回头,和裴组长平滑冷淡的视线交错,又转过脸去了。那群人继续交涉争执,啰嗦个没完。
裴逸悄悄闪身离去了,走出一段距离,突然停住,驻足思索。
他迅速又溜达回去了,竟然也没人注意他。
他把手伸到掩盖遗体的黑色塑料布下面,利索地翻检,把宁非语身上能摸走的东西全部掠走。
再把人悄悄翻过来,扒开死者西裤,还有neiku。
并非要对遗体不敬,他整个人脑子也要炸了。暗处那一声恐怖的“吧嗒”声,给一个年轻的生命敲响了丧钟,也击中了他这些日子高度敏感紧张的神经,碾压着他原本很坚强的承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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