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原本也支持区政府的做法,毕竟维序派的司令官太过于强势,那些受司令官直接管辖的地方虽然经济恢复速度迅猛,但自由度都比东五区低。但自由不能当饭吃,尤其是近二十年,东五区发展一直停滞状态,在各官方数据里,东五区不仅是最落后的东部地区,连西一区都有赶超趋势,更关心温饱的人民渐渐倒戈,去政府门口拉条幅静坐绝食,两年前的那次抗议闹得最大,直接导致前区长下台。新上任的区长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一直向维序派政府靠拢,为了争取到新一轮重建计划的资金
政策支持,在区域内开展了不少歌颂维序派政府的活动,这个艺术节就是其中之一。
安德烈并不喜欢这个主题,但为了让艺术节更具国际性,区政府放宽了外籍艺术家参赛作品的主题,如果他们能借这个艺术节来东五区开工作室,还能享受更多政策红利。
“所以安德烈就来了。他说其他两个合伙人都是拉国艺术学院的教授,只在艺术节期间才会来,他自己在拉国其实没什么名气。这个工作室之所以能办起来,是因为区政府急需外籍面孔来提升艺术节的国际性和开放性,所以承诺减税等等优惠,安德烈说不来白不来。这是他原话,天哪,我居然从一个外国人嘴里听到‘不来白不来’……”
江小筝说这话的时候正和简成蹊一起吃午饭,他们从便利店里买了最便宜的便当,然后带回工作室吃。
现在是午休时间,安德烈一如既往地在楼上午睡,所以工作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江小筝跟饿坏了似的又往嘴里送了一口,含糊道:“不过我觉得他谦虚了,那本画册里有好多是他的画,我觉得不输那两个教授。”
简成蹊吃得没他那么着急,吃得也少,拨了拨米饭后放下筷子,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一个月前,我当时……”江小筝原本是眉飞色舞的,但说到跟安德烈的相遇,眼神不知为何渐渐暗淡,然后闷闷地往嘴里扒饭。简成蹊当然不逼他,只是摸了摸他的后背,是怕他吃得太急噎住。
“你也知道我十四岁就进去了,在监狱里呆了五年,除了跟你学过拉语,没一点文化,我出去后还能干什么,我……我不去卖,我连抑制剂都买不起。”
安德烈从外媒报道里听来的那些话也不是空穴来风,一个omega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也不可能犯罪。那个alpha是江小筝继父,从他能记事起,他法律上的父亲就对他动手动脚,他分化成omega后更是变本加厉。在监狱里江小筝和简成蹊说过,他也不是不能忍,他第一次发**的时候alpha进他房间,用信息素挑逗,他真的有想过忍。
但他的omega母亲撞见了。
那是他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啊,他原本以为她会救自己,但她只是捂着嘴,跑开了。发**是发情期的预热,那天他们三个人坐下来吃饭,他问母亲要抑制剂,那个alpha面不改色,说十几岁就这么娇贵了,用什么抑制剂,忍一忍不就好了。他母亲低着头,拿筷子的手抖得厉害,但还是唯唯诺诺地应和alpha,说抑制剂也不是必需,抑制剂都是那些打着o权旗号的商人的生意,效果也没宣传的那么明显。
但是江小筝不能忍。他那天晚上已经锁门了,但他的alpha继父还是进来了,他太自大,根本没发现江小筝一直握着把小刀,后来江小筝倒在不属于自己的那片血泊里给警局打电话,那一年他十四岁,还受未成年法保护,又因为是自首,所以判了八年,但他在监狱里已经自暴自弃了,在和简成蹊同一个牢房前,他对减刑并不积极,后来跟着简成蹊学了门语言,有事做,他才重新有了斗志。他比简成蹊早一个月出去,十九岁生日是在监狱外过的,他原本也满怀希望。
“但我什么都不会啊,我……”江小筝吸了吸鼻子,“东五区之前光顾着谄媚中央政府,其他什么都不管,暗娼这块也睁只眼闭只眼的。我履历不干净,没鸨头愿意要我,我就自己接,有一次回来路上碰到认识的alpha,一定要我到他那儿过夜,我刚被人玩狠了,真的受不了,那人就想强来…你说我都干这行了,讲尊严什么的是很可笑的,但我当时真的就不想活了,横竖反抗不了,我……”
“然后安德烈恰巧路过,把我救了。”
“我也是贱,问他要了联系方式,说等我恢复好了免费给他操。他可怜我,给了我张名片,我一看他名片上的国籍——”江小筝抓了抓头发,眼睛都亮了,“你以前跟我说,这个国家只有两百万人,又因为通用语的普及,这个语言的使用人口只剩下八十万,我磕磕巴巴说了句拉语后还怕他使用的是国际通用语,已经不用民族语言了,但他都没迟疑,还用拉语回应我。他说我是他来亚合众国后遇到的第一个会拉语的,还问我愿不愿意到他那儿上班,我就稀里糊涂跟他来到这个工作室,稀里糊涂把合同给签了,天呐,我那两年跟你学拉语真的就是觉得无聊,我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用上,还能因为它有份工作,我真的是太谢谢你了简哥,要不是你愿意教我,我早死在不知道哪个破招待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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