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今天早上睁开眼,都还会以为自己在做梦,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我再过两个月就二十了,我活着二十年,除了你,就安德烈真心实意地尊重我,不嫌弃我。”他抬头,看着天花板,隔着那堵墙,安德烈就在那个二楼的小房间里休息。
“我甚至觉得都没遗憾了,我也被尊重过了,被当个人来看了,真的,就是让我现在去死,我都没遗憾。”
“别死,”简成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了句。
“我随便说的,”江小筝乐天地笑笑,“我才二十啊,我现在都想考大学了!当然会好好活着!”
“你呢?”他问,“你跟我说说呗,咱们都快半年没见面了,你过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简成蹊想了想,“我前两个月待在首都,住在以前的编辑家里里。就是给我送书,每个月都会来看我的那个,后来
我就走了,来东五区……”他沉默了,觉得自己刚让江小筝别死,总不能说他来东五区后一直浑浑噩噩。
“然后呢然后呢,那个alpha!” 江小筝显然没发现简成蹊的异样,而是更关心别的,“那个咱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气场超强又很帅的alpha,他……”江小筝笑得可开心了,“他是你男朋友吗?”
“怎么可能。”简成蹊戳了一下他脑门,“你爱情小说看多了吗,他可是——”
简成蹊停顿,是也不知道高新野到底什么身份。
“我想问你件事…”简成蹊挺支支吾吾的,江小筝就用手肘戳了下他肋骨的地方,说他们俩还有什么不能问不能说的。
“你知道我那一片的alpha吗?就是…做那种生意的?”
“我还以为你害羞啥呢,原来是问这个,”江小筝大大咧咧的,但旋即就摇头,“我跟你说内部行情,只要是那种塞小广告的,全是用信息素伪装剂的beta。干这行的,只要你是o或者a,就算长得丑也是抢手货。不过都是alpha或者omega了,也不会丑到哪里去,所以价格肯定不会便宜,你说的那个价格,就是我这种…嗯,反正我肯定不会为了这么点钱就去。”
简成蹊缓缓地一点头,嗯了一声,没有再问。他也没觉得多震惊,事实上,在高新野坦诚之前,他也猜到对方扑朔迷离的身份肯定不是mb。他也不是第一天发现自己对这个alpha一无所知,从秘密警察到贵公子,他也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成蹊从来没有怕过这些可能,他有什么好怕的呢,他死都不怕,还怕高新野有什么图谋不轨吗。
况且高新野也没有任何算计心,他真心实意对自己好,江小筝从安德烈那里得到的尊重,简成蹊也从高新野那里得到了。
“他这几天怎么都没来啊,”江小筝问,“他什么时候再来啊?”
“他应该不……我不知道。”简成蹊给出的答案很模糊,因为他也不能确定,高新野还会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有一次半夜他听到高新野跟别人打电话,他睡得浅,所以尽管高新野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但电话那头不满的女声简成蹊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句“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简成蹊记到现在。他于是从未主动给高新野打过一个电话,就像对方一次也没有联系他。他之后去心理预防科拿了些药,主治医生说年轻人看开点就好,别冲动,还说那些自杀被救回来的,哪个不是后悔的,他听着那些冷漠的话,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确实在呼吸,眨眼,行走进食,但他的活力依旧没有恢复。他最有活力的时候是入狱前,在论坛上连载了个叫《是月色和玫瑰啊》的爱情小说,可就算是那段时间,他也过得特别憋屈,他虽然念了喜欢的艺术史,但他母亲因为他没选更好就业的专业,每次通话视频,讲到他的未来,都会叹叹气和替他着急,不仅如此,在他分化成omega后,他母亲也不管他乐不乐意,经常给他张罗年纪差不多的alpha来认识。有一回简成蹊实在是受不了了,相亲对象走后他就趴在桌子上止不住地哭,越哭越不能理解,自己在父母眼里就这么差劲,以后不依附个alpha就活不下去。
他越哭也越压抑和喘不过气,然后掏出手机,如果将他当时的状态比作溺水,那么那个手机里敲下的每一个字都是他的救生圈。
他用的第一人称,故事里的“我”也因为相亲而在咖啡厅里痛哭,但和简成蹊的孤苦伶仃不一样,那个“我”遇到了江崇。为了安慰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江崇给“我”讲了他和张时夕从相遇到分手的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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