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双眼睛里有点蛊惑的意味,还有点浅笑。
当时怎么形容他来着?是狐狸啊。
张一怀很不情愿地朝前挪了挪,胸膛贴上一点温热后,他不动了。手也只搭到他肩边,没有用力。
知道这是他的极限,陈暮没有再难为他,发动机车,像一道闪电冲出破云。
直到在倾斜蜿蜒的山路上行驶了一阵,张一怀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寒冷。陈暮给他外套可真是及时,但他还是冷,机车起飞般的速度把空气隔绝,冷风飕飕地刮人。
张一怀没注意到他用劲的手。
“你冷吗?”声音从前头飘来。
张一怀倏然放开手,而后欲盖弥彰地重新覆上去。
陈暮没再说话,速度倒是放慢了不少。
开到山下,周围热闹起来,两边的建筑像起伏跌宕的波涛,延绵不绝,在人的视野尽处迷幻。
陈暮很熟练地开机车,穿梭于川流不息的车流间,每一次的超车,他都像表演杂技的最佳演员,炸裂的动作比电影里的飙车场景还刺激。
张一怀坐在后面,突然问起来:“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初二,一哥教的。”陈暮说。
初二的时候,张一怀还在和他妈做抗争,连个溜冰都不让学。
“第一次飙车就被我妈逮到了,她气得把我车卖了,我跟她怄气,三天没吃饭,她架不住我,又给我买了个新的。”说起以前,陈暮笑起来。
如此大逆不道还只是打一顿,张一怀相当羡慕陈暮有这么个温柔的母亲。
“你呢?原来做过什么让你父母抓狂的事没?”
他的问题让张一怀想了半天,把回忆抠了个尽也想不出来。
“也没做过什么叛逆的事,不过我妈爱打我,觉得打孩子才能教育得好。”
他说得风轻云淡,却让陈暮想起了齐里说的话,也许只是都无所谓了才能觉得没有。
陈暮高声问:“大美,想去看海不?”
“海?”张一怀眼里闪过一丝迷惑。
作者有话要说: 哇忘了说,今天是个好日子,祝大家520快乐,也祝一怀暮哥节日快乐!
☆、十六
内海沙滩迎来了它今晚最帅气的两位客人,轰隆一声,机车扬起的沙子在半空中飞扬,而后极速坠下。
已经是深夜,黑色覆盖了整片天空,投下一点静谧的月光照耀拍打不停的海水。两道身影慢悠悠地走到海边,干湿分明的界限不断被模糊。
这是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海,从这里望去,一望无垠的大海包裹住星辰,幽幽荧光从海岸线的边缘射出。
陈暮抓起一颗小石,在手上放平,然后手腕一动,猛地投了出去。小石头在海面上飘划了几次,慢慢沉入了海里。
陈暮望向大海,眼睛很温柔,“以前喜欢来这里,约几个朋友,现在来得少了。”
张一怀不言。
他的世界已经匮乏得没有海了。
“我……没来过。”
“没来过,”陈暮疑惑地看向他,“不是本地人吗?”
这片海域是这座城市最靓丽的风景,每一个本地人都来过,这不是瞎恰,而是这里代表了这座城市。
张一怀看向远处不断涤荡的海面,在这特定的时间地点里,心中突然有了呼之欲出的话。
“我也在这里长大,但是我爸妈太忙了,他们从来没带我去外面玩过。我记得有一次,小学五年级还是六年
级来着,班上组织了次家庭旅行的交流班会,每个人都发言,轮到我的时候我说不出话来,老师让我最后一个说。”
“我妈从小教我不能说谎,我也从来没说谎过,所以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班上的同学都说完了,最后一个该我了。我当时手足无措,顶着班上几十道眼光,双只手捏得很紧,半天说不出话来。老师还以为我调皮,故意跟她唱反调,非要我说。”
“我就说啊,上个周末的时候爸妈带我去内海玩。老师又问我内海怎么样,我心里想,这地方我去都没去过,哪里知道怎么样。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不能这么说,我就给老师说——”
“绿色的大海很漂亮。”
他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漆黑到分不清是绿色还是蓝色的大海。
一段故事听到结尾没了声音,耳边只能听见海浪不断拍打岩礁的声音。
寂静良久。
陈暮说道:“嗯,绿色的大海很漂亮。”
张一怀还记得当时说完后,班上响亮的笑声,小孩子不留余地的嘲笑总是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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