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姜盐干净白皙的右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银色的戒指,和木帆手上的那枚是一样的。
“新婚快乐。”我说道。
说完这句话后,我没有去回应他的握手,拿起剩余的一块面包,转身走出了店门。
空调真的有点冷,幸好外面烈日当空。
☆、2
我有过一段无所事事的生活,根本原因是大学毕业后的失业。
投出去的简历石沉大海,偶尔的一两次回应也因为薪酬方面谈不合而不了了之。
我在大学时候学的是传媒,具体点说是影视文学,一般来讲,毕业会从事编剧工作。
不过最终真正可以成为编剧的只是一小部分人,这个行业最重要的是人脉,其次是钱。
很不幸,我两样都没有。
仔细想想,也不完全是这样,在我上大学的几年里,还是接触了一部分人的。
这归功于我的导师。
我的导师叫木澈,称得上是年轻有为。二十二岁大学毕业
成为编剧,二十五岁他的名字就出现在了国内年度评分最高电影里,尽管不是作为主要创作者,但在行内依然是相当惊艳的。
二十六岁的时候,木澈受聘作为我所在大学的讲师开始教课,并且恰好参与了导师制改革,我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学生。
没有想到的是,我也是他的最后一个学生。
木澈在二十九岁的时候辞职了,那时候我大四,刚刚结束自己的毕业论文准备考虑就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完全掩饰不住自己惊讶的神情。
“辞职了?”我抓紧手机想要听清教务说的每一句话。
“是的,由于你的毕业论文已经完成,学院将不会再为你安排新的导师,你可以跟随其他人直接毕业。”年轻的女教务员很有耐心地为我讲了接下来的毕业流程,确保我即使没有导师也可以顺利毕业。
可是最关键的问题不在于我能不能毕业,而在于毕业之后我要去哪里。
没有木澈领路,我在这个行业几乎是举步维艰。
我挂了教务员的电话以后,马上拨了木澈的号码。
关机。
无人接听。
我很慌张。并非是考虑到失业带来的生活费问题,我还不至于马上面临吃不饱饭的局面。
这种慌张源于对未来方向的茫然。
茫然持续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我每天都在浑浑噩噩地度过。开始的时候,我还经常写些东西,积极地投递简历。过了一段时间后,这种积极性被挫败完全吞没。
我甚至都记不清当时的自己是靠什么方式来打发时间。
或许,许多忙到停不下来的人会相当羡慕无事可做的生活,但是当一个人真的很长时间都无事可做的时候,他会有一种价值的缺失感。
伴随这种缺失感而来的,是巨大的、难以抵挡的空虚。
很多人在这样的空虚中选择了性|爱和毒品,还有一些人患上了心理疾病,终日与药物为伴。
不知道算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在处于崩溃边缘的时候,我收到了木澈的邮件。
他说有一个电影拍摄项目,希望我能抽出时间参与。
他在邮件中对一年前辞职的事情做了道歉,极其诚恳的言辞几乎让我瞬间忘记了这一年时间经受的心理上的折磨。
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甚至内心升起了一种无可言喻的期待。
☆、3
我来到了木澈邮件里的地点。
不是什么著名的取景地,也不是什么电影公司的办公楼。
按照地图导航来看,这个地方已经算是郊区了,四周绿荫环绕,这些绿意并不是人工种植的树木,而是遍地生长的杂草,杂草有半人高左右,总体来看,这里像是以前钓鱼时去过的度假村或者景观小镇。
我绕了很久才找到一个类似正门的地方。
从正门进去,可以直接看到一个规模巨大的玻璃房,大约三层楼高,除了最顶层,其余的玻璃外面紧密地贴着黑色的胶纸,无法看见玻璃房内的景象,外围一圈的地面上镶嵌着方形的led投影灯,投影灯在二层位置的胶纸上投射出一个类似于十字架的图案,但又不太相似,形容起来,更像是把汉字里的“丰”中间一横拉长的样子。
玻璃房的正上方也有一个同样的“丰”字图案,只不过这个图案是由黑色的栏杆拼合而成。
玻璃房像是由花房改造的,但实际上却一点也没有花房那种温馨自然的气息,反而更如同一座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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