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他大片白皙的胸膛上绑着绷带,伤口很好地被处理过,只是刺伤的位置太接近胸骨,每次呼吸,都能感到微弱的痛。
正在镜子前头犯魔怔,就有人推开房门,脚步声一停,转到厕所这边来。宴喜臣猝不及防,就和门口的杜亚琛四目相对了。
“你……你在啊。”宴喜臣不知怎么就有点心虚。
杜亚琛脸上不辨喜怒,懒散地扬了扬眉,看上去有点困,头发乱着,走过来从后头抱着他。他个头比
宴喜臣高一些,胸膛贴着他的肩胛骨,下巴搁在他肩窝上,微微弯着颈,有种依恋的味道。
“我在啊。你打着吊针,我肯定在附近。你不打吊针,你就会在我床上。”杜亚琛伸出食指,点了点宴喜臣手背上的针眼,“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能跟我讲讲?”
杜亚琛这人,宴喜臣想,如果说有人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喜怒,杜亚琛的笑和吊儿郎当的作态则是他的保护色。他心花怒放时笑,怒发冲冠时也是笑。连玫瑰和罗森都摸不准杜亚琛的脾性,宴喜臣却了解得很。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是心里头不痛快,在责怪。
“领队什么时候出现在车厢里的,没注意到……”
“没注意到?”杜亚琛淡淡重复。
宴喜臣打了个哆嗦:“我伤口疼了。”
杜亚琛下巴勾着他肩膀,镜子里与他对视片刻,终于是松下劲儿来。他牵着宴喜臣的手回到床边。
“我从车顶下来,看到你倒在血泊里,身下是那个领队,我呼吸都快停了。”杜亚琛牵着他的手,一根根摩擦他手指之间的缝隙。
宴喜臣眼里涌动着温柔:“可我是……”
“你是空间的意志,对,我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杜亚琛捏着他的下颌,并不领情的他的温柔,“空间的意志也会被杀死,我……”
宴喜臣凑上去,给杜亚琛一个绵长又温柔的吻。他时常感到有些感情难以被言语承载,用一个吻却能表述所有复杂的爱。杜亚琛接受着,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一吻完毕,宴喜臣抱着杜亚琛的脖子不撒手,在他唇上蹭了了两下,这才作罢:“乌鸦呢?你有没有受伤?”
“一点皮外伤而已。差点就给乌鸦跑了,那家伙手段多得很。”杜亚琛懒洋洋地向后靠去,拾起宴喜臣床头的苹果啃了一口,把另一面完好的转过去给他,见宴喜臣也乖乖肯上一口,这才满意地继续说,“本来想看着人,再问电话,但心思全在你身上,顾不上他。刚才罗森给领走了,事关玫瑰,他问肯定比我全面。”
“之后打算怎么处理他?”
“表世界势力那边的领袖跟我们要人,威逼利诱得,见跟我通气没用,都找人联系上老江了。看不出来,乌鸦在他们那还挺受重视。”杜亚琛哼笑声,模样看起来丁点都不着急,他话锋一转,“要杀要放,看罗森吧。玫瑰的事我肯定会管,但更深的我不馋和。”
杜亚琛从医院出来,手里提着垃圾出去扔,罗森从门口跟上他:“老大。”
“嗯,玫瑰怎么样?”
“还是那样。”
“乌鸦那边问出什么了?”杜亚琛脚步不停。
“昨夜起连轴问了两轮了,什么都问不出来,等下再去问第三轮。”罗森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更沉。
杜亚琛又问:“打算怎么处理?”
这回罗森沉默了几秒钟,脚步倒是没落下。杜亚琛也没回头,把垃圾扔到墙角的大铁皮垃圾箱里,结果罗森递来的纸巾:“问你话呢。”
罗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压抑的不快:“问不出来再说,老江那边让我放人,说乌鸦回去了,o区和y区的混乱区能暂且安生。”
“所以跑到我这来问意思?”杜亚琛乜他一眼,摆了摆手,“听你的意思,你自己想留想放,不用问我。”
兴许是没想到杜亚琛的反应,罗森愣了一下,很快再次跟上他脚步:“老大。”
“又怎么?这会儿还不赶紧去问,搞搞清楚怎么回事,把玫瑰一人扔家里。”杜亚琛不耐烦地回头。
罗森难得地笑了一下:“谢谢。”
杜亚琛没回话,转头走。
“还有,关于燕子……”
这回杜亚琛停下脚步,目光悠长地看着他,静待下文。果然说起宴喜臣就绕不过了啊……罗森认真起来:“我看过燕子给守望人他们的信,也知道他过去和该隐的前因后果……老大,我觉得该隐不太对劲。”
“巧了,我也这么觉得。”杜亚琛赞同地看他一眼,“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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