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生病。”崔时璨生硬地说。
“骗鬼吧,你鼻子都拧红了,总不能刚哭过。”温渔见他要反驳,立刻把保温壶碰到面前,献宝似的拿给时璨,“给你送点鸡汤来,自己记得吃药啊。”
时璨眉心一皱:“你自己熬的?”
温渔摆手:“买的,你放心喝吧,没有毒。”
因这话,崔时璨唇角微不可见地轻轻一翘,随后被他自己绷直了,接过保温壶。入手还温热,他低头看了眼,一句简单的“谢谢”已经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眼睛眨了眨,开口软化不少:“知道了……你以后别再这样。”
温渔站着不动,也没答应他。
两人在单元楼门口僵持,时璨首先妥协,他愣愣地说:“我回去了。”
“好。”温渔说。
“你也回去吧。”时璨说。
“我看你回去了再走。”温渔朝他笑。
崔时璨如鲠在喉,他因为感冒而带上浓重鼻音,看着温渔满眼真诚,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忽地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下手没个轻重,给留了红色的印子。
“回去吧。”时璨又说,加重了语气。
“……哦,那你记得喝啊!”温渔不舍地说。他揉了揉被他掐过的地方,肩膀有点垮,乖乖地转头走。
没两步他就回了头,夕照下,他的影子很长,一直延伸到崔时璨的脚底。时璨站在原处,抱着他新买的保温壶,目光有点悲哀。
温渔没来由地觉得他很难过,却猜不出时璨这次又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写到了这个大三角,不过不是啥红白玫瑰啦,就是夏逢意的独角戏(惹.jpg
第二十九章
傍晚七点多,已经入秋的气候逐渐凉爽,天黑的时间也变早。楼道里的灯年久失修,总有几个不亮,崔时璨摸了下开关,发现连自己房子外面那盏也坏了。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钥匙开门时手还有点抖。
塑料袋里装的一些日用品和零食在保温饭盒的衬托下显得随便极了,崔时璨把它们一起放在进门后的矮柜上,俯身换鞋。
那双要洗的球鞋拖了这么久还是没擦干净,他定定地看了会儿,说不上心情,踢到
一边去眼不见为净了。打开客厅的灯,过分明亮的灯光晃得崔时璨有一刻睁不开眼,他用左手遮着眼睛拿衣服,站在镜子前,换了件旧t恤。
胳膊上的陈年旧伤还在,崔时璨偏着头去看,痊愈已经很久,但难看的伤痕始终如影随形,像一个开关,每次发现都在提醒他年少时曾经去帮别人挡刀。
仔细算来,那是他迄今为止最后一次冲动。
独居公寓一室一厅,布置得要多简陋就有多简陋。崔时璨来回转了一圈,重新在沙发上坐了,被屁股下的遥控器硌到。他麻木地拿出来扔到一边,仰躺着。
鼻子堵,呼吸都只能微微张着嘴,喉咙痛,头也痛得要命,体温还特别高,要不是实在坚持不住,他也不会去楼下拿药。而买吃的只是顺便,他不想下厨,更没那个闲钱点外卖,崔时璨忍不住想,如果时间不那么刚好,他也遇不到温渔。
想到温渔,他不禁扭头去看放在矮柜上的那个保温饭盒。
那句“我等你回去了再走”仿佛有回音。
“……傻子。”时璨小声说,尾音落进空气。
他歇了一会儿,感觉头痛好点了,坐起身去够茶几上的药。屋里收拾得简单,甚至有点杂乱,但没有人气,他一个大活人坐在那儿,整个也冷冷清清的。
崔时璨就着手边一杯冷水吞了药,徒劳地揉太阳穴。感冒不光是换季,他最近心里压着事情,温渔还在添油加火地在他眼前晃,焦虑太过,晚上睡觉忘记关风扇,第二天爬起来时就发现不对劲。
身体好的人都病来如山倒,何况崔时璨清楚自己外强中干,缺乏锻炼虚得要死,这下倒好,直接被放倒,在屋里睡了一整天。
门窗紧闭着,崔时璨耸了耸鼻尖,鸡汤香气居然能无孔不入。他摸了下肚皮,原本没什么感觉,被这香味一激发,竟“咕咕”叫了一声,然后开始拼命喊饿。
温渔送过来时的表情还在眼前不散去。
他眼睛真亮,虽然笑着,可手指收紧了,明显也紧张。
但他紧张什么呢?怕自己不收下吗?
如果温渔说了是他熬的鸡汤,或许崔时璨真的不会收——温渔对他太好了,分明知道不带一点别的情感,单纯得过分。
可他受不了这样的示好,会让自己越发无从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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