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天笼的那位掌权人手里接过资料后笑着说:“你知道吗?有一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从我还没进入公司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况,”说着他后退了一步,“现在我站的地方是所有狙击点的盲区,”说着他又掏出了车钥匙,“而这,其实是一个发射器,里面有一枚毒针。这个问题嘛,就是如果现在我想杀你,谁能阻止我?”
说完他盯着老人的眼睛看,若是在那双并不怎么明亮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的慌乱,他或许真的会尝试杀了他。这绝对会成为他所做过的最有趣的事。
但老人却笑着点头,看了一眼红狼。接触到老人目光的那一瞬间,红狼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在大人面前邀赏的孩子。老人则转动椅子看向窗外,背对着他。
“谢客。”
当时红狼完全没有想到,老人自己就是这份资料的击杀名单上最重要的那个人。
全球百强的两家企业居然同属于这位老人!它们之间长达数十年的商战传奇竟然只是一场左右互搏的游戏?
匪夷所思。
虽然自己一直觉得命如草芥,是一个平凡或者说卑贱的东西,但他实在想不到老人这么做的理由。买凶杀己,从容赴死,这里面的故事注定不会简单。
如果说巨钟和天笼是省会莫城的两个商业帝国,那老人就是名副其实的王。
红狼曾经幻想过自己近距离枪杀一个国王的场景,想象他们看着枪口时的表情,快意无匹。
如今他真的杀了一个王,滋味却相去甚远。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他极度怀疑自己今晚杀死的那个老人是假的,是个替身之类的东西。
于是他以战利品的理由取走了老人在会议室喝过的茶杯,茶杯上有指纹,有溅落的血液,应该对自己的猜测有所帮助。
坐在改装过的吉普车上,他没有和组员们交谈,不是不想,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他们本就来自世界各地,而且大多数人都撑不到第二次见面。相识相知,到头来只是徒增一件悲伤的事。
他一直告诫自己,在两颗子弹中间的人,不需要这样的情绪。
他把头仰靠在座椅上,想让自己放松一下。莫城城近来命案不断,死的还都是一些至关重要的人。市内企业的股价全线飘绿,城市gdp一降再降,曹为这个市长怕是要挪屁股了。
曹为出任莫城市长多年,松财政、引投资、搞建设、拉生产、促消费、保就业,成绩斐然。不谈什么励精图治,但总的来说是一位实干家。只是政府放下身段之后和企业走得太近了,功利之下,猫腻不少。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这些破事,曹为的省长位置还是很有希望的。那会不会是来自政敌的特殊照顾呢?不不,他很快摇了摇头,事情一旦败露代价实在太大了,划不来。都是鬼精鬼精的人,这笔生意的帐还是算得清楚的。拥有的越多,就越是小心翼翼。
明天新闻一出,莫城算是彻底垮了。帝国陨落啊,这故乡今后还是少回的好。
砰!一颗焰火呼啸着蹿上天空,钻进云层,在哨声隐没处一声炸响,开成一朵血红的花。
巨钟大楼接连升起了焰火,但那里已经没有活人了,所以应该是设定好的程序。
你们本来是想庆祝什么呢?跟以前的惯例一样,庆祝净利润再破新关?
现在却应该是葬礼上的鸣枪环节了。
下雨了,钟声也紧接着想起,红狼在车里心神不宁。
直到他双眼冒出了红光……
郊区的街道旁,一个老乞丐正蹲缩在窄小的土地庙里,眼中的红光忽隐忽现,嘴里念叨着:“要变天了,变天了……”
莫城周边还是有
好些人错过了这场绚烂的烟火,比如在医院里面输着氧气的病人,他们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雨后清晨,参加过昨晚狂欢的人都会陆陆续续在各自家中醒来。有人记得些什么,也有人对此毫无印象。他们会按照自己的日程表去各地工作、旅游、探亲访友,没有人会因为昨晚亦真亦幻的零碎记忆而打乱自己的日常生活。
这座森林里的人都是很忙的,他们没有时间分享自己的梦,也很少人会愿意倾听。你尽可以在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哭泣,没有人会觉得打扰,也没有人会打扰你。
当然了,凡事都可能有意外,有时候意外还特别多。
“来,坐,趁现在还没人,吃完早点走吧。”张姐端上腌面和肉汤,“昨晚好像下雨了,没把你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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