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拉渣的老乞丐停止狼吞虎咽,呲溜一声把鼻涕吸进去,张着嘴对她傻呵呵的笑着,嘴角还挂着一截面条,在冬天的寒风里荡呀荡的。
张姐笑着摇头,忽然叹了口气,收敛起笑容,继续低头忙活手中的事。
“我说大妹子呀,这城里估计也就只有你才这么待见他啦。”一位大妈拎着打包好的早餐说,眼神中还是有些嫉妒的“刘老就差把她当佛供着了,结果还不是跑了出来,有些人呐,就是太不识好歹了。”
“姐啊,话也不能这么说。唉,都是可怜的人。”张姐没有抬头。
“都是可怜的人啊。”大妈重复了一句,带着一大包的包子、油条和豆浆离开了。
张姐看了一眼他们相继离开的背影,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一个手提重物,一个孑然一身。有所背负的稳步前行,毫不在乎的脚步轻盈。
她突然想自己的孩子了。
今天就早点去接强子吧,别总是让他在学校等那么久。
两位客人一走,街上便没了人影。昨夜人满为患的景象,应该是没有机会再看见了。
且说那位大姐买完早餐之后就急着往家赶,家里人不多,但每个人的口味都各有不同。吃米粉的,吃包子的,吃面的,喝粥的,每天醒来一想到要准备这么多东西就头疼。本以为从单位退下来之后能享几天清福的,唉,劳碌命。
小巷幽深,阳光爬不进来,晨雾便窝在巷子里,经久不散。眼前白茫茫一片,远远地只能看见理发店门口的彩柱不紧不慢地转动着。大姐每次出来买早餐,回去的时候总是会走这条小路。原因无他,离家近些。
这么些天的来来回回,她早对路况一清二楚,也就没把雾气放在心上。大姐渐渐走进小巷深处,在一个拐角蓦地停住脚步。地上有一坨黑影,依稀是个人形。她靠近后断定地上躺着的确实是个人,倒不是她看得真切,只是这酒气实在有些吓人。
大姐上前把他扶起拖到墙边,他西装和衬衫上的呕吐物也免不得粘在了她的衣服上。她用袖子擦干净年轻人的脸和泪痕,拍拍他的面颊,见他即将转醒,就起身离开了。
她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弯腰放下一份早餐在他腿边后匆匆离开。
她认得这个人,是前面做地产销售的。上过一次家门,挺有礼貌的,印象不坏。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这大冬天的,造什么孽啊。要知道,能陪自己走到最后的,只有自己这副老骨头而已啊。
她想起自己早早离世的丈夫,有些感慨。
在她离开后不久,有一对青年男女也路过了那里,他们却没这个好运离开小巷了。
第十章 三个青年
天还灰蒙蒙的。
醉酒青年一路跌跌撞撞从小巷往前走,衣服上表情痛苦不堪,待到走出巷子,却是一副正常人模样。衣服干净如新,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与之前判若两人。
“哎,欢迎欢迎,小伙子要点啥?”张姐热情招待。
青年低头不语。
“要不,来一碗鸡蛋汤面醒醒酒?”
“汤……面。”青年跟着重复了一句。
“好嘞!”张姐抓起一把面条拿去焯水,目光却被闪着金光的“假/钞”吸引,抓着面条的手便悬在了半空。
青年也在盯着“假/钞”看,随着金光越来越盛,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退,它便进。
“假/钞”窜出,化成一道符咒,贴在了青年额头。他的脚下顿时出现一个光圈,无数光符自圈中钻出,缓缓上升,形成一个没有封顶的柱形符阵,将年轻人围在了中央。
张姐震惊于眼前的异象,嘴巴大张,无法言语。
就在这时,两道黑影划过街道上空,于车摊之上显现人形,翻身而落,在街上站定。张姐看得真切,正是当初留下“假/钞”的两人。
“老板娘别来无恙啊!”“公文包”青年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耳光”青年则是盯着符阵惊叹道:“老鼠夹子居然逮到了一只大老虎!”
话音刚落,立于符阵中心的醉酒青年发出一声怒喝,符咒应声而乱,符阵被震散,消隐于半空。他腾空一跃,向着“公文包”青年就是一记回身踢。后者凝神格挡,却被一股巨力推得暴退数步。他堪堪缓住身形,又发现手臂上有一团黑色的火焰在燃烧,遂扯掉了外套。
醉酒青年当然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两步并作一步冲到他身前,鞭腿将出,却在动作成型前被抢先赶到的“耳光”青年一脚踩住,强行踏开。这回倒是醉酒青年身形不稳,连连后退。只不过“耳光”青年鞋底也燃起了黑焰,不得不脱掉了鞋子。
三人彼此对视,僵持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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