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辛稚嫩的视线里看到阮奕站起来后,漫不经心单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目光依然寡淡。
会议室大门被突然打开,进来六个人,为首的那一位,在场很多人都认识。
阮奕一如既往地旁若无人,坐上他的位置,头皮浅浅的一层青茬让他看上去比以往的倨傲高贵,更多了几分精悍锋利,对众人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这里曾经是阮氏的一级会议厅,阮时昌处于半退休状态后,就一直是阮奕坐在这个位置,后来阮时昌回来了,也就是在这里带着他的独立董事会赶走了阮奕。
在过去的这快五十多个小时里,阮时昌面对被蒸发,被稀释的集团资产,此刻怒不敢言,或者说只剩害怕。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他没有说一句话,都是阮家的经理人在发言。
现在阮家想守住最后的重工公司,希望股东能出资,逃过被收购,重新洗牌的命运。
阮奕今天来就是听个意思,会给阮时昌半个小时的时间,然后什么都不会做。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表达了一下的自己意见,在阮时昌听来就只有八个字:“见死不救,落井下石”。
股东们都见风使舵,重洗牌面对他们来说利弊参半,但是阮奕展露出的锋芒和能力让阮氏在他面前更像是苟延残喘,谁都不知道这个独狼一样的alpha到底留了什么后手送给他老爸。
最后会议的结果在所有人意料之中。
股东们陆陆续续离开,会把这场会议的结果带出去,阮时昌出不出现在媒体面前已经不重要,所有人都会知道,阮氏在短短两天里完成了媒体口中的“陨落”。
集团还是那个集团,它的产业依然横跨各种领域,资产也依然雄踞一方,就是最顶层已经不是那个家族。
忍无可忍的阮时昌带着一家子追上了阮奕。
他只是想单独和阮奕谈谈,其他人是跟着过来,要是在之前,阮时昌还会忌惮阮奕,尽量不让他们碰面。
但是他照顾了阮奕的情绪几十年,理解他的不接受和怨恨,鲜少计较阮奕的放肆和针锋相对,而这些宽纵都换来了什么?
阮时昌叫住了阮奕,出乎意料的,阮奕愿意和他淡淡,也没有对他身后的一群人分出一个眼神。
他现在大获全胜,目中无人的姿态更甚。
他们父子已经彻底反目成仇,连最后的表象都懒得去维持,都是精明算计的商人,最后谈判破裂的时候,阮时昌咬牙切齿问:“阮奕,做到现在这样,可是你别忘了这个公司也是许家的,你妈守了一辈子,你现在拱手让人,她知道么?”
阮氏想
听阮时昌嘴巴里能说出什么,偏偏每次都能得到意外,身体那种沉寂的暴虐像是又复活了一样,让他目光如含着冷刀一样看向阮时昌:“谁说我要送人。”
要收购这里的大头是前不久刚刚碾压过阮氏的polestar,不用阮奕再说什么,阮时昌就猜到了。
在这个时候,对上阮奕冷冰冰的目光,他才像是恍然大悟。
阮奕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最早的凤凰山军事基地,注投注定亏损的资金,又将汪家带进集团,稀释着核心管理层,然后不动声色削弱阮氏的强项,让人着迷在看似完美的金融帝国……
阮时昌几乎在瞬间苍老了下去,人到了他这个年纪,最怕事事无成,更怕大败亏输,折戟沉沙,后者如块陈铁,让他一个踉跄差点站不住。
阮奕路过前面那群或恨或怕的目光,突然停下了脚步,视线掠过前面几个人,看向最后的汪其悦。
汪其悦对上阮奕的视线时,难免有些心虚。
不过她自认自己已经付出了代价,而且阮奕从来没有信任过她,很多事她也是最近才知道。
当他们面对面坐在阮奕办公室的时候,落地窗的光景明亮,说不定周围等高的商厦里就埋伏着偷拍的镜头。
阮奕坐在她对面,中间隔着一张矮茶几,一如这么多年来的疏离的距离。
他们公事公办地说了两句,关于汪家,关于阮家。
最后汪其悦没有怎么犹豫地把协议签下,把汪家所有的比例都转给了阮奕。
看着对面疏冷又深不可测的男人,汪其悦心底还是不清楚,他到底是毫不在意自己的背叛,还是说这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离开前,汪其悦突然说:“阮奕,还有一件事。”
听完汪其悦的话,阮奕声音不辩喜怒:“你们做的?”
汪其悦说:“这些事,我也是才从姝好那里知道,虽然之前有过猜测,不过……我还是没有想到会成那样。不过当初我就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可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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