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疲惫下大脑供氧不足,让起飞时的失重感更加明显,阮奕胸口出现了短暂的心悸和窒息,这种感觉让他突然想起了许宜彤安乐死的那天。
他按了一下胸口,看着云潮如浪涌的窗外,在初晨的金光里,在心底说,最后一次。
只搭载一个人的私人飞机,把旅程用时缩短了四个小时,当他落地的时候,当地时间在第二天的凌晨三点。
阮奕回到自己许久没有住过人的房子,里面安静冷清,打开灯的时候他眯了一下眼睛——这个房子是他回国后自己买的,不是许宜彤,或者其他人给他的。他曾经把这里当作过自己的家,所以就算阮奕现在鲜少回这里,这里依然定期有人来打扫,好像在等着什么人回来。
他在这个久不回来的房间里待了不到六个小时,还没有把房间染上人气,就又离开了。
早上十点,银行行长带着那天接待何楚的银行职员来见阮奕。
那个小职员明显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紧张得吞咽口水,调信息记录的时候,深吸了好几口气。
“客户那天是全款取出,然后存进了这个账户里。”
从银行系统里调出来的账户信息上是一个阮奕很陌生的名字——付文锦。登记的个人信息显示她是一个omega女性,六十三岁。
她是本地人,丈夫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慈善家,她本人也经常在社区福利院和救助站帮助omega。
而阮奕再查下去,就知道付文锦在丈夫去世后,就移居到了国外。国籍变更,让其身份id也被更改,阮奕费了一些精力才得到了付文锦在国外的信息,不过没有见到本人,因为付文锦正在大西洋的某艘游轮上进行着旅行。
在等待付文锦结束环球旅行的期间,蔺洪滨的案子经过四个月的调查,在九月份开庭。
当天三家主流媒体同步直播,最高法院外面还有数十台摄像机等着,旁听席的蔺家人全都沉默不语。
蓝姝好戴着墨镜悄悄出现在后排,和阮奕碰了一个面。阮奕在看到蓝姝好的时候,也不意外,只和她淡淡交会了一下视线。
蓝姝好却坐过来,在公诉人陈述蔺洪滨罪状的时候,摘了墨镜对阮奕友好一笑:“之前多谢你帮忙。”
蓝姝好当初为什么要和他合作,阮奕已经知道原因了,尤其是吴怒还一直在为她工作,今天送蓝姝好过来的人也一定是吴怒。
在调查蔺洪滨的过程中,已经有证据证明蔺洪滨和其他官员参与过与未成年omega的性/交易,出差时默认的性旅游也被揭露出来,牵连的人不计其数。
吴怒的案子被重查只是时间问题。
面对落落大方的蓝姝好,阮奕疏冷颔首,继续看着背对着旁听人员站在被告席上的蔺洪滨。
“对了,吴怒说谢谢你帮忙,让我和你说,之前的事是他有些冲动了。”蓝姝好不怎么尊重法庭,在前面激烈争辩的时候,又对阮奕说,“之前什么事?你们还能有什么交集?”
阮奕看向蓝姝好,蓝姝好羞涩一笑:“欸,吴怒那个人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就是好奇,姐夫你可以给我说说他之前的事吗?”
“不清楚。”阮奕惜字如金,忽略了自己心底被蓝姝好的话带起的一点不适,在休庭的时候,对已经能预测结果的审判没有了耐心,起身离开。
还没有走出去,“阮奕。”背后传来细鞋跟叩在地面的声音,接着蔺瑄跑到了他面前,面容憔悴,眼睛发红,带着一丝勉强的笑,“聊聊吧。”
受理蔺洪滨案子的法院是最高一级的法院,三十九级台阶下站满了等待的记者,正门前有四根大理石门柱,阮奕和蔺瑄站在其中一根下。
蔺瑄说:“你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吧。”
阮奕生日是在九月,还有几天,不过他不过生日,蔺瑄提起的时候,他点了一下头。
“我和闻行已经说好,以后会出国,再也不回来,就提前和你说一声。”
阮奕:“一路顺风。”
蔺瑄看着他苦笑了一下,他们之前是一起长大的,甚至算得上青梅竹马,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无话可说的样子。
是他刚回国的时候,还是他把何楚接回去的时候?蔺瑄不清楚,现在也来不及分辨。
她一脸苦涩:“我承认我爸是罪有应得,但是我之前也不知道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他是我爸,他生养我,我不能怪他,我替他向你,还有何楚道歉。”
看着蔺瑄把自己对折起来,阮奕眉心皱了一下,淡声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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