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酒吧后门的几十米处有个烧烤小帐篷摊,南北走了几步莫名其妙地在旁边停下来,于是江稚也停下来。
他现在意识混乱,余恒的话还在耳朵里不断回旋,绕得他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还要去常青树吗?”南北转头看着他。
江稚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要回答,于是点了点头:“去。”
“行,我等你下班。”南北说。
“别等我了,你先走吧,今天周五,营业到十二点半,挺…晚的。”江稚避开他的目光。
“明天周六,又不用上学,晚就晚呗。”南北啧了一声,扯过江稚的肩膀想搭上去,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温度冰凉。
“你手怎么这么冰?”南北皱了皱眉头,“太冷了?冻感冒了?”
江稚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
南北关切的模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江稚顿了顿,又深吸了口气。
他像是做好了很大准备似的抬起眼睛看着南北。
“刚余恒说的…是真的。达也之前说的也是真的。我是贪污犯的儿子,是真的。一直没跟你说,好像挺不公平的。”
江稚的声音平静,但是南北听出了颤抖。
以前达也老拿这事儿当江稚的痛点的时候,江稚都沉默。
南北多少能明白江稚家里的事情,这却是江稚第一次主动和他提起这事。
江稚是真拿他当朋友的。
南北不知道江稚要放弃多少自尊才能成全这次坦白。
他不好奇江稚的父母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只是打心底不愿意江稚因为害怕失去亲密关系而把自己的伤口扒得□□裸给人看。
“江稚。”南北抬起眼睛,语气郑重,“其他人的话别听进心里去,只听我的就行了。”
“嗯?”江稚看着他,眼角有了一点小弧,看起来很软,比刚揍人的时候要软得多。
也脆弱得多。
“我说,”南北压低了声音,脸朝他凑近了些,“你把你哥我说的话记住就行。”
“我哥的什么话?”江稚很配合地问,难得没因为称呼问题而跟南北争。
“哥说,”南北眯缝了一下眼睛,“他不想知道别的,在他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没有比你更好的。”
烧烤摊用蓝色防风布遮得严严实实,却还是从里边冒出了点暖和的白气,慢慢飘过来,熏得江稚的眼睛热乎乎的,有点睁不开。
“过来,哥抱一下。”南北特不要脸地展开双臂,朝他抬了抬下巴。
揉着眼睛的江稚脸上起了点笑意,眼角慢慢柔和下来。
他伸出手臂,抱住了南北。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个拥抱。
感觉还挺微妙的。
和上次那个纯粹为了表达感动的拥抱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不对…我他妈现在也是在表示感动啊,哪不一样?
分明一样!
江稚有些心虚地反驳自己。
大脑一片混乱。
惊奇,喜悦,触动。
南北把下巴枕在江稚肩膀上,手指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他的手臂修长有力,拥抱人的时候是很能让对方安心下来的。
南北温热的气息缓慢沿着耳际一直往江稚的脖子里游过去。
江稚意识清醒过来的瞬间,耳垂上落下一阵温温热热的触感。
像是被小鱼啄了一口的那种感觉。
很轻,仿佛一动小鱼就会吓得逃走。
江稚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小鱼果然逃走了。
南北松开江稚,眼角带着点无法掩饰的微红,他轻呼出一口气,眉头皱了皱。
“学长,太晚了,我先走了还是。”南北有些心虚地摸了一下耳后,眼睛跟着频率不太正常地眨了眨。
江稚抬眼看着他,在心里啧了一声。
说好的等他下班呢?
“自行车你骑回去吧,我走…走路就成。”南北不太利索地说完,目光始终带些躲避地倒退走了几步,朝他晃了晃手,眼睛里有了点熟悉的笑意,“夜里…夜里风大,骑车记得穿外套。”
“嗯。”江稚挑着嘴角,“你路上小心。”
南北一步都没敢停,闷头在江稚的目光下逃走了。
直到离开酒吧那条街很远都看不见江稚之后,南北依然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皆是江稚的目光所至之处。
操!
南北狠狠地踹了一脚空气。
这种神经病的动作也只有在大半夜没人的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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