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问句,是肯定句。徐牧从不怀疑,那块木头就是蒋以觉卖出去的。
蒋以觉不想骗他:“是。我那时候正好缺那笔钱。可如果让我再选一次,多少钱我也不会卖。”
徐牧这颗已经麻木得死水一样的心,居然还会再次涌起失望的疼。
闭上突然发涩的眼,揉了揉眉心,再睁开时,徐牧的眼睛不由湿润:“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为了名利,你什么东西都可以卖。连我也一样。”
“这次不一样。”蒋以觉急着说,“为了你,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
包括蒋家?
徐牧最终没把这四个字问出来。尽管他对蒋以觉没有任何爱意,也不想看见蒋以觉为这个问题犹豫的神情。
“可我已经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了。”徐牧句句郑重地告诉他,“不管你做什么,我现在对你只感到恶心。你让我恶心,你的一切都让我恶心。我看见你就想吐,我看见你就想起医院里那些人,你跟他们一模一样,甚至比他们更恶心。”语言成了徐牧唯一可以斗争的武器,他恨不得用这把利刃把蒋以觉捅个稀烂,“要是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想起以前的事,那天在美国把我的腿打断,我也不会走进那间展馆。”
这些话如同拧在蒋以觉心脏上的铁丝,伴随徐牧的恨意越拧越紧。他微抽了口气,试图靠接触来让徐牧变得软和。
“徐牧……”
蒋以觉想去碰徐牧的手,徐牧顿时一触,迅疾地收回手后厌恶地大喊:“不要碰我!”
蒋以觉的情绪本向来难以被挑弄,在徐牧这里却总轻易地崩塌。
他终于也有点无法忍受,胸口窒息的疼让他语气起了波澜:“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如果你真的这么厌恶我,为什么上辈子尽管我那样对你,你还是不肯恨我?为什么还要等我那么久?你明明还是在意我的,你忘不了我们一起经历过的过去。”
“我等的人根本不是你。我等的那个蒋以觉早就死了,早在卖掉那块木头的时候就死了,早在去美国之前就死了。你不是他,从来就不是。”徐牧强调着这件事,忽地,眼睛红了起来,温热的液体瞬间聚在眼眶内。
那个人已经死了。他根本不是自己爱的那个人。
为什么前世的自己这么傻,要等着一个不归人。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徐牧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蒋以觉闭上眼,拼命压抑住内心的疼痛。睁开眼时,他的眼神回归以往势在必得的坚毅:“你不爱也罢,我爱你就够了。我绝不会放你离开,你这一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
以前总觉得说爱这个字太肤浅,他从不会用这个字去衡量他跟徐牧的关系。
他们应该被命运绑在一起。不管爱也好,不爱也好,他们都应该永远被绑在一起。
他只知道,他不会对其他人有这样的感觉,他不会为别人心痛,不会把任何一个人看得比自己的命重。只有徐牧,会让他执着一世又一世。
他爱徐牧。他坚信这点。
但是徐牧不相信。
“你爱我?”这对徐牧来说,是多好笑的笑话,徐牧边掉着泪边笑,“我怎么感觉不到?你自己问问自己,你是爱我的吗?爱一个人会这样吗?你想要我就要我,想把我扔掉就把我扔掉,现在后悔了,就把我困在你身边,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整天让我和这两个破铜烂铁待在一起!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只是觉得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会想得到我来满足你自己的私欲,就像你爱权势你爱地位,我在你眼里,根本和你一件衣服一条皮带没什么差别!”
“如果我不用这种方法,你还会留在我身边?”蒋以觉知道他的做法依然在伤害徐牧,可他没办法做到再次让徐牧离开,“徐牧,你明知道,我是真的爱你。如果你还愿意跟我从头开始,我们可以把过去所有是是非非全部忘记,我们可以像任何一对普通的恋人一样,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徐牧任凭泪水掉着,扯了一下嘴角:“我多羡慕你,能够轻易的提出‘忘记’。为什么‘遗忘’对你来说,总是能这么容易?你能忘掉,就逼着我也去忘掉,你上辈子逼疯了我,这辈子还要逼疯我吗?”
第38章 捅刀子
看着徐牧绝望痛苦的神情,蒋以觉感到心脏剧烈疼痛。
难道这一次,他真的又做错了吗?
可是放手,他做不到。他没办法想象徐牧不在的日子,无法继续过没有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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