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重申最开始的命令。习齐脸色惨白如纸,他吓得连眼泪也掉不下来了,「瑜哥,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
听了习齐的问题,肖瑜又笑了一声,「为什麽呢?是啊,小齐,为什麽要这样?我自己也好想问,为什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习齐仍旧僵著没有动,肖瑜的枪口仍然指著罐子,这时候习齐却听到罐子叫了一声:「Ivy!」习齐还没反应过来,罐子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山坡上滚了一圈,然後跳起来拉住习齐的臂。习齐听见耳边好大一阵巨响,他反射地尖叫起来,「Ivy,往这边走!」
罐子把腿软跪地的他拉起来,打算带著他往山坡上跑。但是习齐完全吓傻了,刚才那一枪就打在罐子脚边的草地上,四下都是火药味,还有萦绕在耳边的巨响。而肖瑜再次缓缓地举起了枪,双手握紧枪托,对准了罐子的背:「瑜哥,不要!」
他本能地扑过去,眼泪让他看不清楚前路,他在石子上绊了一跤,整个人扑到肖瑜身上。但肖瑜异常固执,他似乎早已失去了理智,动作却成反比冷静,习齐的耳边又传来巨响,这一枪擦过了罐子的足边,打在山边的栅栏上。
习齐看见肖瑜再次举起枪,他再也无法思考,伸手就推向了肖瑜,把轮椅往斜坡的方向推去:「等一下……Ivy!」
他隐约听见罐子这样叫住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山坡的另一端是陡峭的石坡,肖瑜的轮椅失去重心,枪口无力地朝空开了一枪,後座力让肖瑜从腾空的轮椅上跌了出去。
一切都彷佛电影的慢动作,恐怖而不真实。习齐的脑子顿时空白,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照顾自己一生的大哥,像个破布娃娃般,从山坡上被抛了出去,然後重重地摔在下面的石地上。习齐的呼吸停了一秒:「瑜哥——!」他凄厉地大吼起来。
肖瑜的枪被抛了出去,掉在下面的山沟里,但两人都无心理会,罐子几乎是立即跟了下去:「瑜哥,瑜哥——!肖瑜,不要——」习齐还留在山坡上,心跳的重量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击碎,连呼吸也彷佛在那刹那静止了。
他看著罐子抓著陡坡上的石头,小心翼翼地攀下斜坡,快到的时候才放手跳下,然後奔到了侧躺在石头上的肖瑜身边。习齐颤抖地发现,肖瑜身边的地上都是血迹,宛如盛开的红花般触目惊心:「瑜哥……瑜哥他……」
他踉踉跄跄地跟下斜坡,一时间完全不敢靠近。罐子已经把肖瑜翻起一侧,伏下来听他的鼻息,又靠在他胸口,神色严肃地倾听。半晌把食指和中指并拢,贴到肖瑜的颈动脉上去,即使是罐子,手指也不免有些颤抖。
最後他把肖瑜的身体翻过来,习齐几乎是惨叫出声,肖瑜的右半边脑侧血肉模糊,全是惨不忍堵的血迹:「不太妙,右脑直接撞击到地面,颈椎似乎折断了。只怕是当场死亡。」
这话像道天雷一般,轰地一声打进习齐的脑袋里。他本能地张口:「你骗人!」
他歇斯底里地大叫出来,紧接著被突如其来的疯狂袭卷:「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
罐子看出他的不对劲,连忙从後面握住他的肩。他朝左右张望了一下,跑到山沟旁,把那支被泥沾染的手枪拿了起来,卸下了枪膛,「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罐子看著手上的机件,神色凝重地闭上了眼睛:
「枪是真的,里面却没有子弹,都是空包弹,刚才那几枪也是。Ivy,你的哥哥……似乎并不想伤你。」
习齐全身都在发抖,他没有办法站稳,就在肖瑜身边跪倒了下来,「为什麽……」
他先是呢喃著,很快泛滥成怒吼:
「为什麽……瑜哥,为什麽——?!你不是说你不会骗人吗?你不是说,你不会演戏吗?骗人的、说谎的坏孩子,应该是我才对!瑜哥,应该是我才对啊——!你凭什麽,瑜哥,肖瑜!你凭什麽骗人——」
罐子听得不忍心,把他一把搂进怀里。但习齐像是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也看不见罐子的存在。他扑倒在肖瑜的身前,枉顾满地的鲜血跪了下来,「瑜哥,不要吓我,拜托你不要吓我。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好吗?小齐在这里,你快醒一醒,小齐跟你回家,来嘛,瑜哥,睁开眼睛,小齐马上就跟你回家——」
他像哄孩子似地推了推肖瑜的肩。由於侧身著地,肖瑜的臂也像是摔碎了般,软棉棉地垂在身侧,像物件一般没有生命力。罐子看不下去,强行从身後架住了他:「Ivy,你先起来……」
「瑜哥,呐,我知道瑜哥又在闹别扭了。瑜哥,你刚刚说的故事我都懂,小齐全都明白,瑜哥,你不要这样,以前都是小齐不好,小齐让你受苦了,小齐是坏孩子,但是从今以後再也不会了,小齐会实现瑜哥的愿望,和瑜哥永远在一起,瑜哥,你不要再闹别扭了,快点起来,小齐还想吃瑜哥做的菜,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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