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y——!」
罐子终於忍耐不下,他硬是把习齐从地上架起来,架离肖瑜的尸体旁。习齐挣扎起来的大力连罐子也吃不消,他把手伸向肖瑜,怎麽也不肯离开,罐子没有办法,只好扳过他的身体,清脆地给了他一巴掌:「Ivy,你清醒点!」
他痛苦地叫著。习齐被他一打,整个人像是没了魂魄,失神地在地上跪倒下来,过了很久很久,才茫然地转头,望著一地的血迹,还有宛如睡著般闭著眼睛,竟像死得很满足的肖瑜。习齐发现他的唇边,竟还漾著一丝微笑,「瑜哥……」
习齐终於叫了出来,他再也不想忍了,眼泪像喷泉一般狂涌而出,他四肢著地的爬向肖瑜,袖子上全是肖瑜淌下的血迹:「瑜哥……瑜哥……罐子学长,快点叫救护车!我求求你,叫救护车好吗?我不要,我不要……谁都可以……我不要瑜哥死掉……我求求你!现在送去医院的话,说不定还会有救……」
罐子截断了他的话,像是不忍心似地别过头,
「Ivy,你冷静点,你看看他,身体都已经开始冷了。我……过去看过很多尸体,所以我知道,请你相信我,他真的已经死了,就算现在勉强送到医院,结果也是一样。」
习齐整个人都呆滞了,他无法思考,也不敢去想之後的事。即使罐子说了这麽多次死字,他还是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他完全无法相信,这麽多年来,一直待在厨房里作菜、一直用温柔的声音叫他要多加件衣服的大哥,已经永远消失了。
「我不要……」
他又呜咽起来,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不要这样的结果。即使知道这种想法近乎愚蠢,他还是禁不住这样的念头,「我不要……学长……瑜哥……我不要……我不要瑜哥死掉……」
他握住了肖瑜的手,果然像罐子说的,尸体的手已然开始转冷转硬。但习齐完全不在乎,他把肖瑜的掌贴在颊上:「瑜哥,我喜欢你。听见了吗?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全世界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变过。瑜哥,你不要丢下我,只要你不死,以後你要我做什麽,我都听你的,我会爱上你,和你在一起,我们可以组一个家,一个完美的家……」
罐子没再阻止他,任由他伏在尸体上说个不停。稍微慌乱过後,罐子似乎冷静下来,眼睛里流转著看不透的心思:「Ivy,你听我说,我们得把他埋起来。」
半晌,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习齐耳中。习齐像是被扎了一刀般,茫然地回首:「什……麽?」
「这里我怕很快就有人来,不能把你哥哥就这样放著,这样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你到上面的管理员室,旁边好像有花圃用的仓库,你去那边,拿一把斧头和铲子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地把尸体埋起来。」
习齐的脑袋无法运作,罐子的声音纵使传进脑海,却宛如没听见似的。他愣了好半晌,才握紧肖瑜的手,剧烈地摇了摇头:「不……学长,你在说什麽?为什麽要把瑜哥埋起来?为什麽?瑜哥是我杀的,全是我的错,我现在就陪著瑜哥到医院,然後跟桓哥、跟小斋,跟大家说……」
「不是你的错!」
罐子忽然吼了一声。他好像不敢大太声,以免引来夜归的学生,很快又收敛了声音:「Ivy,你听好,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我是目击者,我看得很清楚,是你哥哥拿枪威胁你,你不像我对枪那麽了解,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把他推下去的。反倒是我,我应该早点看穿那枪没有杀伤力,早点提醒你才对。不是你的错,Ivy。」
他认真地看著他。但习齐的眼神依旧空茫,他又看了一眼含笑而终的肖瑜,忽然用颤抖的声音笑了起来,「不是我的错……哈……不是我的错……」
他忽然恍惚地笑了起来,笑得像在哭一般,令人不忍卒听:「什麽不是我的错……明明……都是我的错才对,三年前的事情也好,现在的事情也是……全是我的错,是我害死瑜哥的,是我……是我杀死这麽好的瑜哥……先是一次,然後是第二次……」
「Ivy!」
用力按住笑得全身发颤的习齐,罐子咬了咬牙。习齐却别过了头,疯子似地笑著:「Ivy?Ivy是谁?Ivy是我吗?」
罐子抿了抿唇,彷佛不愿再和他夹缠:
「听著,Ivy,你哥哥的尸体在公演前,绝对不能被人发现。听到了吗?绝对不能被人发现今晚的事。刚刚说是这样说,要是你哥死掉的事被发现,我们一定会被警察问东问西,到时不管警察相信谁,下星期就是公演,一定会影响到公演的进行,」
他转过习齐心不在焉的颊,凝视著他恍惚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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