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耀不由得吞了一口涎沫,又为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别过头脸红起来。
『原来……只是这样而已啊……』
好不容易舔得满意了,习齐放下了手。剧组的人都是一惊,在许多脱序的演出後,习齐竟又接回剧本上的台词。
他好像真的很得意似的,咯咯笑了两声,把手缩拢在胸前,『杀人……一点也不难啊,如果有剪刀的话,对啊,如果我有一把剪刀,就可以剪断她的咽喉,这样、那样,多麽容易!只是这样而已,只是……这样而已,一点也不难,谁都可办得到,我也……可以……』
他忽然走向舞台边缘,对著错愕的剧组,还有始终凝坐不动的女王,炫耀般地露出了笑容:『我也可以喔……像Tim一样,也可以走进Tim的世界里,和Tim一起……』
第六幕到此终了。但也不需要女王喊停了,因为舞台上的演员在说完这句台词後,就像终於走到终点的旅人,从舞台上倒了下去。
***
习齐是被打火机的声音吵醒的。
他先微微打开一丝眼帘,好像在犹豫著要不要睁开眼B>B要不要重新接收现实世界。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甚至不记得至今以来发生的所有事,过了很久,才终於张开眼睛,入眼的是学校医护室苍白的天花板。
习齐摇摇晃晃地坐直起来,才发觉自己是在床上,身上还盖著医护室的棉被。往旁边一看,自己手上竟还插著点滴。
他有些茫然,依稀记得自己刚才是在舞台上,被无数沉重的云雾环绕、压制著,然後拚命地想要抓住彼端的一线曙光。但最後还是失败了,他终究没有看见光芒。
「如果要找带你进来的那个眼镜仔,他在外面讲手机喔。」
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把习齐吓了一跳,神志也清明了一些。他往床边一看,才发觉医护室的诊疗桌旁坐了一个人,还是女人,「问情况的话,我刚好像有听到他们说,你是什麽睡眠不足胃又不好,血糖太低,加上一点心理因素才会支撑不住,他们还帮你打了点滴。」她又补充。
习齐发现她的头上包著绷带,里头隐约还有血痕,正往自己手肘上的割伤擦著碘酒。除此之外,她全身都是类似的擦撞伤。
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她怎麽都不像是保健室的阿姨,除了长得很漂亮之外,她穿著膝上十公分的短窄裙,还跨著腿坐,系著领带的装扮带著某种野性,唇上的口红是紫色的,脚上还穿著马靴。
习齐觉得她很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她。
「咦,等一下……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阿希的那个死党嘛!」那女人盯著习齐看了一会儿,抢先叫了出来:「瘦成这样……还有一副三天没睡饱的样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你怎麽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啊,上次见面的时候,明明还是个水嫩水嫩的美少年说。」
听见这样的说话方式,习齐完全想起来了,他脱口而出:「兰姊……」
女人就是介希的大姊,音乐学院指挥科的介兰。
介兰又打量他一会儿,从口袋拿出一包West,把刚才拨弄著玩的打火机拿起来,作势要点菸。习齐就把自己的菸抽出来凑过去,介兰看了他一眼,替他点了火,两人就在医护室里沉默地抽了一阵子菸。
「兰姊……怎麽……会来这里?」
习齐先开了口。介兰吐了一口烟雾,举起手肘说:
「来这里当然是受伤啊!我可没閒到来医护室做义工。」
习齐看著她额头上的肿块,忍不住又问:「可是,这些伤……」介兰抖了抖菸,声音倒是沉静:「没什麽,团练的时候被团员的保特瓶砸伤的,真没创意,暴动也不会找些比较像音乐人的方法,学立法院的嘛这个。」
习齐想起介希说过,介兰和男团员感情纠纷的事,还说过团员被煽动和介兰作对,要把她换下来之类的传闻,但没想到这麽严重。
他从床上坐直起来,正要多问几句,门口走过一个欧巴桑,习齐记得她是医护室请来寒暑期的管理员。看见习齐他们在医护室里吞云吐雾,厉声说了句:「医护室里禁菸!」就一脸凶神恶煞地走了。
「是,是,禁止吸菸是吧?」
介兰没好气地应和著,但她只停了一下,又拿起来继续吸著:「真是的,现在禁菸标帜到处都是,连吸个菸都要不远千里的到那个什麽吸菸室里,好像吸菸者不算人似的。奇怪了放屁也很臭啊,为什麽不设个放屁室咧?」
即使在虚弱中,习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介兰看了他一眼,「你也这麽觉得吧?抽Boss的小鬼。」
「啊……嗯。」
「那些人总是喊著禁菸、禁酒啦,要不就禁毒,还禁止别人自杀,他们只会说吸菸伤害身体、吸毒危害社会什麽的,可是从来没有人问吸菸的人为什麽要吸菸啊?喂,阿希旁边的小鬼,你为什麽年纪轻轻的就吸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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