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午时了么?流光容易把人抛,这话最适用于寻欢作乐时。我皱了皱眉,他一上午不理朝政,就与我在此厮混。我一个小小的太监,再怎么浪荡懒散也碍不着谁,可他不同,既然选择做万民朝拜的皇帝,享受如此殊荣,那自然也要接受相应而来的责任!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本是白居易描述唐玄宗宠幸杨贵妃以致沉迷酒色,荒废政务之举,和此情此景倒颇有些异曲同工的意味。我用力把他推到一边,下床整理衣冠。遗憾的是,于夕不是杨贵妃,也万不敢自比杨女。被赐死事小,误国误民这罪过可就大了,一万个于夕也担当不起。
“于。。。。夕?”背后传来他迷迷糊糊的声音,不似往日的冰凉阴冷,是有些迟疑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听上去分外孩子气。
“皇上,奴才想起还有事要办,先行告退了。”我举步欲走。他要做唐玄宗不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唯一能保证的是不做千古罪臣而已。
“朕也有公文要批,你过来替朕着衣。”
我转身,他以手支头,懒洋洋侧卧于床,一派悠闲的看过来。
纵然心中有气,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是天之宠儿,即使身上不着寸缕,也丝毫无损他清贵雍容的气度。猩红绒被作底,雪肤莹肌附于其上,乌发,剑眉,凤眼,挺鼻,樱唇。无须言语,无须摆出妖娆姿态,自能倾国。
“。。。。是。”我上前捡起床下他的丝绸小衣示意他伸臂。他以公事压我,我确没立场反抗,况且既已是个受人差使吆喝的奴才,也就安分守己罢了。
“。。。。。。”
“。。。。。。”
“脏了。。。”他扫了眼我辛苦拎了半天的衣服,蹙着眉挑剔。
我顺着他眼光看去,果然有处巴掌大的湿印。白稠状。我气结:“皇上留在奴才衣服上的龙液奴才准备回去供着,敢请皇上千万别自己轻贱了它。”我一直知道这男人有洁僻,却没料到是如此严重。我方才躲闪不及,腹部处布料被他弄脏好大一块,要说嫌恶,我才最有资格吧?
“。。。。。”他象是突然看到了,红晕上染,由眼睑漫过耳垂直至纤颈。
我不发一语,顺畅的替神思不属的他着衣,恭敬温柔那一套就免了。穿小裤时,刚抬起他的一条腿,他全身轻颤了下,腿间的东西居然又有所抬头。察觉到我的目光,他一下子缩腿,拉过小裤:“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虽然诧异他突如其来的羞怯与持久不衰的欲望,但我没那么大的兴趣要去弄清楚,那与我无关。所以我答应了声,转身离去。
11. 依原路回小院时,因不若上两次那般匆忙,我得以细细观察石室。月华殿有暗室兼以密道通往小院并不稀奇,古来越是尊贵显耀的人物就越是惜命。身为皇上,虽有大内高手的层层保卫,但敌明我暗,逃生之道还是必须的。奇怪的是,这密道中的石室怎么看都是用来练武的,一年前在此见到龙翡衣也说明了这点。皇上练武需要避人耳目吗?而且看龙翡衣的样子,血魔功也绝非正道功夫。
我走上前看石壁上那三个大字,极似用血写成,且因年代久远而成暗褐色。伸手一摸,石屑纷纷落下,里面竟隐约露出字来。
我大奇,凑近细看,那字刻得极深极微小,不是中原文字,如果我记得没错,该是梵文。叹气。书到用时方恨少是我此时的写照。儿时爹曾请过一天竺高僧教我佛学,可惜不到三天他便辞别,临走送了我一句话:孺子不可教也。
既然对梵文一无所知,我也只好对着一壁的字迹干瞪眼,发了会呆,心中的疑惑更甚。这显然是血魔功的由来和修习之法,为什么是用异族文字写成?而且写在这皇宫密室?一连串的为什么在在脑中闪过,我摇了摇头,离开石室走入密道,要理清这一团乱麻颇费心思,况且有时无知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于夕还是继续做个无知的懒人吧。
出了密道,重见青天白日,更有柔风拂面,草香虫鸣,我顿觉神清气爽,所有心事也抛之脑后。想想自己也已无故失踪了半日,终于还是振振衣衫往皇宫藏书阁而去。
藏书阁,位于御书房之侧,收藏了历代以来的奇书异典。自龙翡衣登位以来,更是大肆搜集民间精品又召集国内文人学者编撰传记史书,把藏书阁扩充了二倍不止。
龙翡衣虽有很多不是,但在某些方面却是无可指摘的,例如治国与求知。他几乎每天必抽空去藏书阁浸润一两个时辰,连带我这个贴身太监也是三不五时的往那里跑。龙翡衣博闻强记,阅读面极广泛,一书在手即投入专注,无暇理会其他。我乐得逍遥,只顾翻看一些自己喜欢的书籍。那种时光静默易逝,是我颇为喜欢的挥霍生命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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