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啦?”
“头痛,昨天的事想不起来了。”
方展砚眼神微微一黯,随即帮哥哥揉了揉太阳穴,说:“别急,可能是药力的关系。你好好休息。”
“嗯。”
方展墨闭上了双眼,在弟弟的扶持下躺好。
“饿不饿?我刚刚买了粥。”
“我想睡了。”
“那你好好睡。”方展砚伏在哥哥的床头,帮哥哥掖了掖被角。折腾了一夜,他也乏了。
迷糊中,方展墨蓦然睁眼,问:“陶杰在哪里?”
方展砚听到这个名字,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温吞地指了指隔壁床的人。
“他怎麽啦?”方展墨大惊。
“头上撞了口子,没什麽大问题。不过医生怕他脑震荡,所以要留院观察一天。”如果不是发现陶杰撞破了头,他也不会带哥哥来医院。方展砚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有些後怕,一转头就看见他跌在车子的前後座中间,头上血迹斑斑的,还以为出了人命。看情形,他很可能是在哥哥飙车的时候从後座上摔下来,头磕到了哪里才受的伤。
方展墨忍不住确认:“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你安心睡吧。”方展砚挡住哥哥投在陶杰身上的视线,伸手想阖上他的眼睑。
方展墨反射性地摆头一避,方展砚的手就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我睡了。”假笑了一下,方展墨翻了个身,背朝弟弟睡了过去。
方展砚握紧了手中的拳头,瞪著哥哥的背影半晌,最後颓败地垮下肩膀。原来昨晚的事情过後,一切仍在原地踏步。
一旁可怜的陶杰,一直处於昏睡状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第二天,休息得神清气爽的方展墨好心地上医院接陶杰出院。
“方大哥。”陶杰腼腆地笑了笑,额头的纱布已由昨天的一整圈转成了一小块。
“伤口还好吧?”
“还好,不过缝了三针而已。”
方展墨讪笑。说到底,这个伤是他间接造成的,虽然事情的最开始他是出於好意。
“你家人没来接你?”方展墨问。
“我不是本地人,读书才过来的。”
“那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好。”
16
陶杰的家是市郊的一间廉价出租屋,方展墨在门外呆站了差不多十分锺才受邀进入。谁知,床底露出的半只袜子,还是揭露了陶杰作为单身男人的邋遢特质。
“我不太会做家务,你别介意哈。”陶杰摸著头,十分不好意思。
方展墨微笑著化解他的尴尬,“没关系,男人都这样。”
瞥了瞥四周简陋的陈设,方展墨坐在屋内唯一的一把老式靠椅上,不经意地问:“你常去酒吧?”按陶杰的经济状况,酒吧可不是一个好去处。
陶杰的表情一滞,边给电水瓶装水边说:“偶尔吧,觉得寂寞了就去那边待待。”
寂寞?方展墨垂下眼帘,没有出声。
“方大哥……也喜欢男人吧?”陶杰为水瓶接好电源,面壁而站。“其实我很羡慕你可以开一家‘月之海’这样的酒吧,随时都能找到同伴。”
与众不同的性向,始终不能暴露在明媚的阳光下。 ‘月之海’那种特殊的环境下,大家都相同,不用去隐藏什麽,机会自然多一些。只是机会并不等於成功,大多数在酒吧开始的情缘也不过是基於发泄的立场而已。狭小的圈子里,心灵契合的同伴变得可遇而不可求。
“排遣寂寞有很多种方法。”方展墨语气中透著茫然。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的头发好漂亮。”陶杰不知何时蹲到了方展墨的面前,干净清透的眼里灼人的光芒一闪而过。
“人不漂亮?”方展墨弯起嘴角。
“当时站得太远,看得不是很真切。後来在舞会上看见你……”陶杰的脸突然涨得通红。
“怎麽?”
“其实我早就认出你来了,可是不敢贸然上前。你当时和葛晴一起,我怕会捅楼子。”
看著陶杰严肃的表情,方展墨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原以为他很单纯,敢情也是一肚子小九九。
陶杰的目光刹那间定格。眼底只见那笑成弯月一般的狭长凤眼,白皙的皮肤在室内半明半暗的光线之下泛著珍珠似的光泽。外放而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不同於女人的美丽,更甚於女人的美丽。
不想让方展墨发现自己的窥视,陶杰佯装生气地嘟起嘴,说:“你笑话我?”随即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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